几个人再走进一看,原来是一群人在这花楼下面打架斗殴呢,且那花楼的台阶处还摆着一张太师椅,一位穿着宝蓝刻丝团花袍儿的公子哥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太师椅上,手里摇着扇,一脸笑哈哈的看着前面,嘴里不时道:“敢跟爷抢姑娘,抢了还胆敢不给银子,你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喂喂喂,你们几个多使点力,谁给我把那弄脏爷衣服的小白脸打成猪头,爷就赏他五十两!”
“柴叔,不,不好了!”两个家奴钻进去看了几眼,就一脸惊慌的钻出来道,“那,那里被打的是少爷!还有表少爷!”
“什么!?”那柴叔一下子变了脸色,那两婆子也是大吃一惊。几个人挤开人群后,往里一看,果真瞧着杨明和柳奇正被几个小子那那里戏弄,跟着翘着二郎腿的那位公子旁边的一位小厮又大声道:“大家可仔细着清楚了,这可是咱永州杨同知杨大人家的公子,杨秀才儿哟,风流才子啊,却过来这找姑娘竟不想花银子,还胆敢出手伤人,今儿我家公子爷是代杨大人好好教训这个不成器的龟儿子!”
“住手,住手!”柴叔又惊又怒,马上推开前面的人,跑进去道,“再不住手,就要报官了!”
“哟呵,来了位腰杆子硬的了,还说要报官,哈,那赶紧的,爷还等着这两风流才子还爷的银子呢。”太师椅上那位摇着扇子嘿嘿乐了起来。
“柴叔救我……”杨明就快要被打成猪头了,恍惚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忙抬眼一看,瞧清是自家下人后,瞬间泪流满面,什么也不管就扑上去死死抱住柴叔的腰。
“哥儿,你,你怎么出了这种事!?”柴叔看着脸肿了两圈大的杨明,即一声怒,“这事,老爷定能为哥儿做主!”
“看来这位是杨府的下人了,我家公子请你过去说话。”
柴叔话才落,刚刚扬声说话的那位小厮就走过来笑着道了一句。
然后不等柴叔张口,他又跟着补充一句,“我家公子是周守备周大人的二公子,刚刚杨公子应该知晓了吧,请……”
忽的听到周守备的名号后,柴叔刚刚的气焰一下子降了下去,旁边那两家奴和两婆子心里更是一惊。他们虽是奴仆,但心里多少也知道点事。就算单论官品,周守备也比杨同知要高上一级,更主要的是,周守备在永州坐这个位置巳近十年,根基极深,手里的权力亦不可小觑,绝不是一个才当了两三年同知的小官能比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那是三教九流都有的,其中也不乏一些瞒着家人出来风流快话的公子爷,刚刚全都躲在人群里看热闹呢。而早在柴叔等人过来之前,杨明风流才子押妓赖账的事,已第一时间在这九孔桥区传开了。
怕是不等明日天亮,杨家这丑事,就能传得满城皆知。
大昭律里明文规定,官员不可押妓,违令严重者可斩。秀才学子虽不受此令的管束,但一般学子心里都知道收敛,即便偶尔流连此等烟花,也多是谈一些风流雅事,无论如何都不会闹出什么不光彩的话来。因为谁都知道这地儿可是个大染缸,要真传出一点不好,保不齐这辈子都得玩完,还谈什么以后的仕途。
而在大昭的《户婚律》里,有一条写着,定亲的男女双方,只要其一方于完婚前有做出有损名誉之事,另一方可提出退亲,且名誉损毁的一方不得有拒。
杨夫人若知道,当日她私下算计莫璃的事,却如今竟被莫璃连本带利地还给她,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阿圣坐在对面一家小酒馆的二楼靠窗处,足足看了一晚的大戏,再听旁边人的窃窃私语,便知今晚之事算是圆满完成了。
他喝完最后半杯茶,又坐了一会,便起身结账下楼去。
是夜,周泯搂着李跃儿道:“乖乖,今日爷可是都顺了你的心,帮你好好教训了那姓杨的一场,你就不打算赏我点什么。”
李跃儿一声娇笑,抬手点着周泯的唇道:“刚不是都赏你两下了么,还不知足的。”
“再给一下,来来来……”周泯说着就凑上唇,李跃儿却从他怀里站起身,嗅了一句,“好个没良心的,就知道跟我打马虎眼,之前说好要接我进去的,怎么如今竟是提也不提了。”
“你再等等,我不是不想,就是我爹那边,嗯,你知道的……”
“今晚我累了,你回去吧。”李跃儿说着就扭过身去,周泯哄了几下,只好叹了口气:“好,今儿消消气,我明儿个再来看你。”
瞧着人走后,李跃儿才走出屋外,看着前面出来的人道了一句:“回去跟你家姑娘说,这次是她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