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猛听得一声大喝,声音之中,却瞧见众官之中,一人陡然将身畔的案几举起,大吼声中,已经将那案几往安国公那边砸过去。
这一下变故十分突然,只是安国公身边有不少人护着,案几砸过来,尤干第一个冲上来,大吼一声,双拳击出,迎着那案几击打过去。
砸出案几的官员起来身手不错,砸出案几之后,整个人却已经如同豹子般往前冲出,却是直扑向人群中的安国公。
他的动作倒也颇为敏捷,当尤干双拳将案几击打开去,那官员已经从尤干身边闪过,直扑向安国公。
眼见便要靠近安国公,咫尺之遥之间,此人已经探手往安国公抓去,旁边两名道士动作敏捷,一左一右夹过来,雪亮的匕首朝着这人扎了过去,这人不顾两边道士,咬牙直往安国公抓去,却感觉眼前一花,又一名道士横在身前,这官员去路被堵,吃惊之间,只觉得肋部一阵剧痛,从两边夹击过来的道士都已经将匕首深深刺入他的肋部。
这官员身形顿住,脸上显出痛苦之se,四下里已经有人惊叫道:“是方主事!”有人认得此人却正是兵部主事。
两名道士将匕首同时抽出,这方主事身体摇摇晃晃,随即大叫一声:“圣上,臣……臣尽忠了……!”一头栽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即不再动弹。
官员都是惊骇无比。
安国公着方主事倒在血泊中,叹了口气,道:“为昏君尽忠,值得吗?”
皇帝在玉台之上自然是到这一幕,眼角微跳,随即叹道:“朕一直觉得方石才干平平,想不到他才是真正的忠勇之士!”
安国公沉声道:“瀛元,难道你还想有人因你而死?”沉声叫道:“天都,先拿下昏君再说!”
黄天都手一紧,握紧大刀,便要派人上玉台拿下皇帝,却陡然听得皇帝大声笑起来,顿时一怔,却听得皇帝已经道:“黄矩,你当真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吗?你只说朕想逼你离开朝堂,那你可曾想过,朕没有想过让你离开朝堂,只是想着你何时能反!”
安国公一怔,“你……什么意思?”
“朕知道你心中对朕不满久已。”皇帝冷笑道:“不错,朕当年说过,要善待你们一族,如果你们老老实实地,朕不会对你们动手。”皇帝抚须道:“但是只要你们谋反叛乱,朕绝不会宽恕你们,而天下人,也不会宽恕你们!”
安国公见得皇帝冷静的表情,皱起眉头来。
“你是个商人,而且是商人中的赌徒。”皇帝冷笑道:“对你而言,只要有大利可图,便可以押上全副身家xing命,豪赌一场,当年你将宝押在朕的身上,赌赢了一场,这一次,你又准备豪赌一场了。你觉得你会赢,可是朕却觉得未必!”
安国公冷哼一声,道:“可是老夫似乎已经赢了。”
皇帝摇摇头,缓缓道:“朕将楚欢派到户部,正如你所言,就是要让他在户部搅个天翻地覆。他只是一名地方上过来的武将,朕为何要将他调入户部?因为朕觉得他有勇气,他初到京城,没有与京中官员那种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越是纯粹,也就越没有顾忌,朕希望他毫无顾忌,而他也确实没有让朕失望,实际上他比朕期盼的做的还要好。”
楚欢在群臣之中,神情肃然,静静聆听,此时旁边有不少官员已经将目光丢到他的身上。
楚欢当初被调入户部,心中就一直十分疑惑,他是一名武将,皇帝破格提用进入六部之一的户部衙门,这本身就很是蹊跷,在许多人来,这是皇帝在齐王的份上给予提携,只是楚欢自身却一直明白,皇帝将自己调入户部,只怕是另有深意,而且他甚至早就揣摩出皇帝的心思,皇帝派一名没有任何背景的武将进入户部,当然不是为了让楚欢真的去户部理账,只可能是故意让自己进去搅乱一滩浑水。
“朕本以为还要花费一些时间,只是楚欢做得很好,他进入户部,用了没多久,就让户部扯出了红银册一案。”皇帝嘴角泛起冷酷的笑意:“朕当然要借这个机会,狠狠地敲打敲打你安国公,只是绝不是逼你离开朝堂,而是让你恨朕,朕要让你觉得,你的许多东西,朕会慢慢拿过来。”
安国公嘴唇微微颤动,冷冷道:“你想要拿走老夫的东西,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对你而言,拿走你的东西,就等若你拿走你的xing命,你对朕一定会产生恨意。”皇帝缓缓道:“朕知道你虽然行事谨小慎微,可是朕更知道,当有大利可图的时候,你安国公的胆子比谁都大,当你觉得难以保住自己的东西,就一定会心生反意,以你的xing格,只要有了这样的心思,你就会等待机会,找到良机,你一定会谋反!”
安国公冷冷一笑,并不说话。
“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为人xing情,朕很清楚。”皇帝居高临下着黄矩,“你们炮制出在东南借粮的策略,朕知道你们的谋反计划已经开始,但是朕愿意着你们走下去,你们苦心积虑让东南战事加剧,让朕调走雷孤衡,朕一切如你所愿。”他露出残酷的笑容:“知道为何朕要将筹备祭天大典的差事交给你黄矩吗?道理很简单,你黄矩想要反,朕就帮你,给你机会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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