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站起身时,许思颜已经携过她的手,掌心与她密密相贴,低低问道:“等很久了?”
木槿摇头,“和明姑姑坐着说说话,倒也没觉得多久。”
细看许思颜神色,虽微有不豫,倒也不见恼意,仿若刚才那瞬间的冷冽与恼怒只是她的幻觉。
他抚了抚她清瘦苍白的面庞,轻声道:“下面只怕还会劳碌好一阵子,我该让你趁这会儿进些饮食才对。”
明姑姑忙道:“早吩咐他们在偏殿备了血燕银耳羹,呆会儿都用一些吧!大行皇帝在天有灵,必也不忍见到皇上、公主哀伤成这样。”
他们倒不曾绝食,但委实悲痛至极,这两日亦是饮食俱废。
尤其木槿,伴在许知言灵柩前,想着往昔宁静平和相伴于武英殿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早已哀痛逾卒,加上第一日小殓,第二日大殓,然后将梓宫移至长秋殿供百官吊唁,内外不知多少的繁杂事务,忙得水都不曾好好喝一口,方才这般形销骨立的模样。
许思颜转头盯向明姑姑。
明姑姑心头一跳,顿觉出他眉宇间的愠怒。
正不明所以时,许思颜淡淡道:“明姑姑,木槿在蜀国是公主,但在吴国是太子妃,下面更是皇后。从此便记得你眼前之人是大吴皇后,公主这个称呼从此就收起来吧!”
明姑姑忙应道:“是,皇上。”
背上却已密密地渗出了一层汗珠。
木槿入吴近四年,倒有三年被冷落空闺,与在蜀国做公主时无异,故而她从蜀国的近侍都只以公主相
称。去年二人终于圆房,但私下依然只称木槿为公主。明姑姑唤顺了口,方才当着许思颜的面,不慎又呼作公主,又与皇上二字并提,的确不妥当。
木槿瞅他一眼,说道:“方才应了母后多少事?这会儿心里不舒服,拿我的人撒气?”
许思颜愠道:“连你都是我的人,何况他们?这都预备入主中宫了,还一口一个公主,把堂堂皇后之位当成凤仪院的楠木交椅,爱坐就坐,不爱坐可以瞄都不瞄一眼哪?”
木槿怔了怔,“才多大的事儿,说一声就完了。眼看着皇上不是拿我的人撒气,是拿我撒气了?”
说着,她便要甩开许思颜的手。
许思颜忙握紧了,说道:“不拿你撒气。”
木槿便默不作声,跟着他往长秋殿方向行去,心头却兀自在猜测,方才到底是哪句话惹到了他。
许思颜外刚内柔,性情恰与她相反,何况又比她大了五岁,寻常相处向来容让的时候多,便是慕容雪之事令他不快,也不至于迁怒于她。
走了片刻,许思颜才道:“我已应了母后,加封临邛王为太傅,赦慕容继棠无罪,继续以其为广平侯世子、并授官武卫中郎将。若他在北疆建功立业,另行擢迁。”
===========================================
阅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