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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2(下)造反何须待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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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07-0

0月6日初回

楚剑功不带任何货物和多余人员,乘坐汽船,用了四十多天,在十月中旬赶回了广东。

在珠江下船之后,进到广州城里,楚剑功就觉得不对,城门口有几个短打扮的人,在盘查路人,楚剑功他们到城门口的时候,一个头目摸样的人说:“嘿,洋婆子啊,是不是奸细?兄弟们,来探查探察。”

易水一巴掌抽回去:“这是楚钧座和夫人,谁敢无礼?不想活了?”

那几个人就想动手。

这时候,旁边小屋里出来一个人,喝住了他们。

“张师兄?”易水认得这个人。

“原来是易总爷。”那人说道,“这位就是楚钧座?”他突然单腿跪了下去,“钧座,江湖兄弟们没见过世面,我张杰夫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楚剑功急着进城,不想和他多纠缠,说道:“行了,起来吧。”

易水找张杰夫要了三匹马,往城里赶,城里人多,马也跑不快。楚剑功问:“那张杰夫是什么人。”

“他啊,是张兴培大哥的结拜兄弟,天地会的红棍。”

“怎么把天地会扯进来了。”

“起事之后,朱雀军以连为单位下去接管政权,两万兵,散在广东跟掉进大海里一样,根本就不够用。张兴培大哥说,天地会人多势众,又一向是反清的,可以来帮忙。”

“李颖修就同意了?”楚剑功厉声问道,把易水吓了一跳。

“军师最开始也不同意,陆提督说,会党可用,还可以打反清复明的旗号。当时也实在是缺人,军师就答应了。”

“那现在有多少天地会众在给咱么做事?”

“广东天地会众号称十五万。实际上没那么多。广州城里有三千,下面的州府几百人是有的,每个县总有一百号人吧。我一万四五千?”易水估算着说。

几个人说着,就到了两广总督府,现在是朱雀军的大本营了。

李颖修、陆达等人听了码头上的报信,都已经等在门口迎接,楚剑功跳下马来,大笑着和众人打招呼。

李颖修说:“没想到会带个嫂夫人回来,好在这总督府里房子多,我已经让人给收拾一套偏厅,请嫂夫人先休息。”

“好说,今天我也有些累了,先休息,明天开会。”

楚剑功洗了个澡,小睡了一会,减轻了些疲乏,便请李颖修私下说话。

“你和娜塔莎结婚了吗?”楚剑功先问道。

“结了,不过没办婚礼。她六月下旬到的,七月一号就起义了,忙死了。”

“嗯,我正要问,怎么这么着急就反了?”

“五月份,清廷旨意下来,要调我去江苏,陆达回京师,你又不在,我们两个一走,不就散架子了么。所以我和陆达都上表,称病,拖。奏折在路上一来一回,拖了一个月。”

“然后呢?”楚剑功问。

“您的恩师,林大人,要我们俩走。林大人是什么人物,我们怎么磨得过他啊?”

“这就反了?”

“还没有。突然造反,有点名分不足。可喜徐一帆徐抚台,给朝廷上了折子,说你我建锦衣卫的事情,清廷倒没有什么反应,可他拿这个来吓唬我。于是广州流言纷纷,说朝廷要大兴文字狱,凡是和锦衣卫,东厂沾边的,都不会放过。”

“流言是你放出去的吧,信的人多么?”

“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满清的文字狱威名赫赫,我等为了自保,不得不反,也就顺理成章了。”

“其实你还可以再等等,等我回来。”

“本来是还可以拖拖,可是,我被徐抚台恶心坏了,他三天两头跑到白云山大营去示恩,正常训练都常被打断,别说我,陆达,肯尼夫……那个不烦他。”

“来是有点烦人。”

“六月中旬的时候,易水押着第一批机器回来,我们从新南威尔士和印度订的步枪也到了,陆达就说‘反了吧,不管怎样,毙了徐一帆吧。’黄埔第二期也毕业了,我们才决定造反。”

楚剑功不说话,李颖修说:“你要不同意,现在还可以反悔,就说我们是闹饷,你已经收拾了局面,请朝廷恕罪。这样跟朝廷耗着,我估计还可以争取一年的时间,多做些准备。”

“免了!反悔?下次扯旗子就没人信了。你怎么处置徐一帆?”

“我把他毙了!”李颖修轻松的笑了起来。

“已经毙了?”楚剑功明显有点失望,“那伊里布呢?”

“伊里布大人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到广州就没怎么管事,兵变的时候受了惊吓,撑到八月中旬,病死了。”

“解决了就好,林大人呢?”

“林大人是你的老师,官声又好,威望又高,我把他软禁着,你来处理吧。他本来要绝食自尽的,我劝他和你谈谈,至少应该死个明白,他才每天吃点东西。”

“真是烫手山芋。广东其他大小官僚怎么反应?”

“敢反抗的不多,但合作的也不多,多数在家中闭门谢客,要不是封城,我估计他们就要举家北逃了。不过有两个人,布政使徐继畲和学政使梁廷楠态度却很微妙。”

“他们有可能投过来?”

“我他们还在犹豫。徐继畲和其他人一样闭门谢客,前几天却派了个下人,来探望林大人。梁廷楠是本地乡绅,就更大方一下,代表广东桑梓,问我们到底作何打算。”

“《瀛寰志略》和《海国四说》的作者,又在东厂读了这么久的外国书,想来和别人还是有些不同,如果我们表现出几分新朝气象,说不定真的可以把他们争取过来。”

“我也是这么想。”

“嗯,我还要问你,你怎么让天地会搅和进来了?”楚剑功问道。

“缺人。”

“这些会党混在系统里,总不是个办法。”

“先用其力,等局势缓和了去其首领,加以整编。不堪教化的,就凭他们这江湖混混的身份,吃喝嫖赌,欺行霸市的行径,依法处理掉。”

“可张兴培是第一批投奔咱们的元老,资历比陆达还老。我们又是在招人的时候,直接对着天地会下手……不好办呐。”

0月20日名分

“今天会议的内容有三两个,第一,钧座要阐明我们行动的意义,宣布我们的编制和体例,第二,商讨我们面对的形势和下一步的方略。”作为会议主持人的陆达说道。

陆达在说这些的时候,楚剑功觉得有点不对劲,陆达作为直接的军事长官,主持会议确实不太合适,而自己身边也缺一个负责常务的人。乐楚名现在在韶关布防,叫他回来做副官确实是浪费了。

楚剑功很久不说话,李颖修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回来以后,李颖修给我说了很多情况,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到底是个什么名义,有什么奔头?很多中下级军官,都有这个疑惑。稀里糊涂就跟着造反了,成了反贼,于是呢,自己觉得心虚,对我们的事业信心不足。”楚剑功说,“那么今天,我就在这里宣布,我们不是造反,是起义。有传言说我们是被徐一帆逼反的,我告诉大家,不是!这次起义是我和李颖修早就计划好的,本来是要等我回来再动手,但李颖修抓住有利时机,提前发动了这次起义。”

随后,楚剑功向大家解释为什么是起义,而不是传统的造反。

“因为时代变了,这个变化的时代,需要一个适合它的体制。满清的统治结构,不再适应这个时代,不然,他们就不会被英国人痛打了。而我们朱雀军适应这个时代,所以我们对英国人不落下风。”

接着,楚剑功简短介绍了工业化大生产的一些时代需要,结合运到广州不久的机器,结合新的军械,以及鸦片战争中的一些实例,说明清廷的落伍。这些在黄埔讲武堂都有讲授过,而今天楚剑功从时代的角度重新串起来。

最后,楚剑功说道,

“远古的时候,尧舜禅让自己的领袖位置,四千年前,大禹废禅让而传子,三千年前,商汤立誓革命,两千六百年前,周武王分封诸国。两千年前,秦始皇天下一统。这些人都是适应时代的需要,而开创新制度。从而让自己流芳百世。今天,我们这里在座的人,还有我们整个朱雀军,也是为了开创一种新的制度而奋斗,我们和尧舜禹汤做的是同样的事业,我们向秦始皇一样,让后人崇拜和尊崇我们开创的制度。”

“这个制度,就叫做共和……因此,我们的军队,也就是一只为了创建和保卫共和而存在的军队,我们的军队,从此改名共和军。”

“共和军?”人们互望了几眼,严格的纪律下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我们革命的意义简单的说到这里,我还会下发专文,向我们广大的士兵们,说明我们的理想。在座的都在黄埔讲武堂上过课,都能够理解我所说的内容吧,那我要求你们,现在,像我一样,剪掉辫子。是的,我们不再挂着这根象征奴役的辫子了。”

李颖修当即站起来:“钧座说得对。”他魔术般的摸出一把大剪刀,剪掉了自己的辫子,随后,他把剪刀递给陆达。

陆达站起来大叫:“已经造反,起义了,就别留着这满清的尾巴了,剪了吧。”

接下来,屋里所有有辫子的人都把辫子剪了。

“下一步,就是军内全部剪辫,同时进行思想教育。以前我们对传统的忠孝仁义,其他的都解释了,唯独没有解释‘忠’,现在我说,忠,就是对自己事业的信仰。具体的解释,我也会下发。”

“名不正则言不顺,现在我们已经正名,下面,就是要建立一套先进的组织结构,利用他的先进性,来打倒满清。我们这套机构是全新的,但是,为了吸引和团结外围的人士,我们机构的名称,杂制汉唐,对外,我们也可以直接宣称,是要重建汉唐盛世。”

颁布任命如下:

楚剑功自任平章军国重事,大司马大将军

李颖修为同平章事,骠骑将军

陆达为车骑将军,都督中外军事

以上三将军为大都督府最高职位,陆达掌管都督府日常行政,都督府的组成有

杰肯斯凯为前将军,负责军队基本训练,必要时负责前敌指挥

肯尼夫莱特为后将军,总掌参谋业务。

张兴培为左将军,名义上主管情报工作,实际上是他连着天地会,的确是一股大势力

板甲大白兔怀特拉比斯为右将军,主管炮兵,督促军工生产。

乐楚名、翟晓林、陈日天,季退思为四平将军,分管广东四境的防务。

而政务方面,由于缺乏人才,暂时实行军管。但也预设了六部尚书的职位,军方将慢慢向各部转交权力。楚剑功先暂时兼任吏部尚书

李颖修兼任户部尚书。

早慢熊出任刑部尚书,并兼任东厂都监,情报工作的重点都放在刑部。

范中流任工部尚书。范中流生性轻浮,而且他本身也不是很愿意被繁杂的行政事务缠住,但现在缺人手,也只好将就。

兵部尚书实际上是个虚衔,由肯尼夫兼任了。

礼部尚书空缺,幸好也不是很着急。

宣布了上层的职位,似乎在一定程度上正规化起来,不像个草台班子了。大家互相恭贺了一番,李颖修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讨论我们下一步的路线了。首先,有肯尼夫总结我们的军事局面。”

“我们的军事局面,目前很乐观。”肯尼夫说,他已经可以流利的说汉语了,虽然有些发音还有问题“我们的东面,福建省,鸦片战争已经打垮了他们全部的军事力量,他们的残部,目前集中在福宁镇记名总兵熊石头的手上,他们都是水师,不善陆战,而且现在船都没有,不足为患。”

“在我们的西面,广西,是清国最贫困的省份之一,而且两广的军力主要由两广总督掌握,驻屯广东,广西的局势又不稳定。他们没有力量进攻我们。”

“我们的北面,湖南和江西,有几万绿营兵,似乎还有几千人的民军,但我们控制了韶关和五岭,他们打不进来。”

“省外的军事形势很乐观,那么省内呢?”

方略

“钧座,省内你放心,天地会的兄弟们下去,把地方盯得死死地。”张兴培兴高采烈的表功。

“就治安而言,短期之内靠天地会着,出不了什么大乱子,长期的……”李颖修顿了一下,“要和我们的政策配套,以后详细讨论吧,今天先跳过。”

“也好,今天到会的,以军人为主,那么我们就先把省内政治放到一边,专门谈谈军事。”楚剑功把头转向陆达:“车帅,您什么意见?”

“哎呀,叫我车帅还真有点不习惯,钧座。”陆达说:“按我陆达的意思呢,既然造反,嗯,起义了,就一不做二不休,大家一口气杀到京师去,夺了鸟皇帝的位置,钧座当皇上,李……平章当丞相。光复我汉人的天下。”

楚剑功和李颖修相视一笑。李颖修笑呵呵的说:“陆达你不错啊,还会扮李逵。”

楚剑功说:“一般的武人不读书,不知礼,没头脑,不好。可陆达你读了书,想太多也不好。你现在就要留下粗豪的形象,图什么呢?”

陆达有些窘迫,李颖修说:“我们和以往的朝代不同,我们所有的命令,都是通过都督府下发,以后你们出去作战,也会有都督府的下属机构帮你们料理军中常务,没有都督府的命令和授权,你们一支枪也调不动。”

“所以!”楚剑功重重的接口说:“我并不担心你们搞自己的私军,尾大不掉。陆达,我中你,接受你作为我们革命的同路人,自然就相信你,你知道,我一向是喜欢挑明了说话,你装莽撞无脑,既瞒不过我,更没有这个必要。”

“钧座的话是对陆达说的,也是对大家说的。以后公务上的事情,大家不要有什么顾虑,当面锣,对面鼓,讲清楚了就好。”

“钧座,那我就真说了。”

“嗯,”

“以我陆达的意思,还真是直接北上,过洞庭,下汉口,取襄阳,然后走洛阳,出直隶,京师……半年可下。我京营出身的,他们有多少斤两我还不知道吗?半年之后,钧座就可以坐龙庭了。到时候想蘸红糖蘸红糖,想蘸白糖蘸白糖。”

“可是朱雀军主力,不是,共和军主力都还分散在乡下呢。”杰肯斯凯说道,“连训练都没法进行了”

“这个我们来想办法解决。”楚剑功说,“现在只谈方略。”他又扭头问肯尼夫:“肯尼,黄埔讲武堂第三期什么时候结业?”

“很快结业,第三期人比较少,四百人,而且我调了前两期的学员辅助教学,进度比较快。”

“那好,过几天我去一下黄埔,和第三期的见个面。”

“可是他们的出路还没有安排,第二期毕业以后,连目长和兵目都快填满了。”

“目长和兵目由老兵担任就行。你把第二期中担任目长和兵目的都挑出来,和第三期和在一起,给我个名单。”

“是。”

“说回方略,陆达的意见就是马上北进,其他人什么法。”

乐楚名举手,他是从韶关赶回来开会的,会后还要赶回去;“我们兵力不足,两万人,控制广东一省都困难,即使算上黄埔第三期,也就只能扩编一万人,还是不够。说实话,这么急迫的起义,我觉得准备不足,根基不牢。”

“乐楚名你真没志气。”陆达取笑道。

“钧座,我是洞庭帮出身,最想往湖南打的是我,我做梦都想打回湖南光宗耀祖。”

“乐楚名的这个考虑是很现实的。总的来说,进攻的话,我们的困难有两个,”肯尼夫接过话茬:“一是人员准备不足,打翻旧政权,新政权的干部储备不够。我们只计算了军队的需要,现在各级衙门没有人接管,只能实行军管和靠帮会。二是补给问题。虽然从澳大利亚和印度购买的步枪已经到货了,但我们的弹药厂还在扩建中,佛山铁厂的设备工业还在海上漂着,就算到货的设备也在安装调试。而且全靠英国人,我不放心。不说工农业建设,军火补给就是大问题,跟英国人买么?清廷也跟英国人买怎么办,那白银就哗哗的流出去了。”

“说到白银,我插个话,”李颖修说,“第一期两千五百万银圆券已经全部花出去了,今年建设特别多,还用得有点紧张。也就是说,两千五百万,刚刚够广东一省的花费。”

“明年的财政是这样,第二期银圆券两千五百万,农税,关税,盐税,特产税,加起来能有七百万吧。打仗,不能往内地做生意,也就收不到漕税,所以明年一年,三千二百万,最理想的预计了。”

李颖修皱皱眉,继续说:“广东省内,省吃俭用,能够腾出一千万给你打仗,最多最多,不能超过一千二百万。”

“一千二百万两,吃下湖南,太苛刻了。”

“平章,帐不能这么算,湖南府库还有钱呢,湖南还可以收税呢。湖南还产粮食。”陆达说。

“因粮于敌?真正打仗的时候可以这么做,但计划的时候不能这么想,不能把一切都考虑得太顺利。湖南的士绅,不和我们合作怎么办?坚壁清野怎么办?曾国藩,哼!”

“曾国藩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是个书生,”陆达说,“我一炮轰死他。钧座,我们起义,天下震动,我们就是要借着震动,立大义名分,传檄天下,共讨清贼。正因为准备不足,我们才要赶快北上。就清廷那个做派,他们准备更不足。以快打快,兵法有云,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肯尼,如果我们现在北上,你觉得我们的补给能支撑到哪里?”

“如果我们能够有效控制北江(珠江支流)和湘江的话,我们能够打到长江。再远,就吃不消了。”

“那好,以打到武昌为想定,做一份计划,杰肯,你帮助推演。”

“钧座,准备不足啊。”乐楚名说。

“先做计划嘛,又不浪费粮食。做出计划,我们先。早慢熊斯基,湖南方向的情报,明白了。”

早慢熊斯基点了一下头。

范中流突然插嘴说:“说到水运,北江要清淤,而且北江的源头开水,在湖南彬州,咱们现在还够不着。”

“那就先挖韶关以南的。”

0月25日林则徐

“楚剑功,你还有脸来见我?”被软禁了接近四个月,两广总督林则徐林大人身体明显的浮肿了,他费尽心力喊出这句话,额头上直冒冷汗。

“学生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平日教导你的忠孝二字,你都学到哪里去了?”林则徐颓然坐下,“想我林则徐一世清名,居然教出了一个逆贼。”

“顾南山有云,‘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大人,鸦片战事一起,三千年未有之变局自此始焉。鸦片战争是您亲自打的,朝廷**堕落到什么样子?外不能御侮,内不能安民,这样的朝廷早死早投胎。清廷不亡,我等定然亡于夷狄。,我和李颖修起兵,内诛清贼,外抗强敌,保我天下大义,怎么叫逆贼?忠孝者,忠于天下,孝顺人民,这才是大忠大孝。”

“共和之制,无君无父,也叫天下大义?”

“周召共和,竹书纪年,始有我华夏三千年传承。我华夏可考之信史,就是从共和开始。您是说周公和召公无君无父?”

“竹书纪年实为伪书……”林则徐反驳了一句,突然回过味来,“胡搅蛮缠,焉能服众?也罢,我就知道你不会回头,只是师生一场,再见你一面,徒做挽回。今日终于死了这条心,你去吧,今晚开始,不用送饭来了。”

“大人这是何必。满清冢中枯骨,何必为它殉葬?”

“冢中枯骨?当今皇上,乃仁德之君。两位皇子,四爷谨慎,六哥聪慧,无论谁继位,都是明君。只要有一二贤德志士,锐意革新,师夷长技以制夷,我大清中兴不难。我本来寄望于你,想你来做这中兴名臣,流芳千古,刻意为你培植班底,又在朝中为你诸般行径开脱掩饰,终不想……,万念俱灰,罢了罢了。”

“大人既然想着大清中兴,不如自己来做一把。”

“你说什么?”

“大人德高望重,桃李满园,却又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年过六旬,仍有革新之志。如大人所说,当今皇上又是明君。大人不妨回返京师,和道光说说师夷长技以制夷。如果清朝真的可以中兴,那便是大人对了,如果清朝还是灭亡了,便证明天命在我一边,这样可好?”

“你放我回京师?”

“是!”

“就算我回到京师,也要待罪,你是我的门生,你造反,我不灭族已是万幸,还谈什么锐意革新。”

“如果朝廷杀了大人,就说明这个朝廷是非不明,愚昧残暴。天下人自然得清楚,到时候,我一定尽点兵马,为大人报仇。”

“以我一人之死,换来你谋反的大义,剑功,端的好算计。”

“大人小了我楚剑功,我力行共和,就是天下大义。不需要利用大人。不过大人既然忠于满清,相信道光是仁德之君,万一被清廷处死,也是求仁得仁,岂不快哉?不过我想,以道光的性子,多半得透这一层,大人最多受些贬斥,断无性命之忧。而在另一方面,以大人威望之高,能力之强,为官之清廉,来主持清廷的革新,这样的情况下,清廷还是灭亡了,那么遗老遗少除了指称大人是共谍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话说了。”

“什么?共谍?”

“共和军的间谍,简称共谍。”

“笑话,我林则徐怎么会做间谍。”

“大人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怕了。”

林则徐还在沉吟。

“大人有什么担心?”

“就算一切如意,我能保住性命,并劝说皇上革新,却不知到底是福是祸啊?”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大人认为对的,便要放手去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好,说得真好。甚合我心。”

“大人是决意北上京师了?”

“嗯。你我师生,将来就要兵戎相见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还有件功劳送给大人。”

“什么功劳。”

“广州满城,我要拆了它,里面过万旗人,我让他们自寻生路,他们的土地都要没收。李颖修已经派人问过了,愿意到工厂做工的,一个没有。我已经派人散布谣言,说我要将他们全部斩首祭旗,以报当年嘉定三屠之恨。”

楚剑功话锋一转;“过几天,我再放个谣言:经林大人苦劝,我和李颖修回心转意,决定放他们北返,而大人,便要沿路组织。大人保全了数万满人的性命,这份功德,道光在广州满人的性命份上,断不会定大人的死罪。而且。为了照顾满人北返,大人不自杀殉国,也说得通了。”

“哎,”林则徐一声长叹,“你真的希望老夫中兴大清?那对你有何好处?”

“我根本不信大清可以中兴,所以大人做什么,我不在乎。不过我素来敬仰大人的为人,又对大人执弟子礼。大人对满清还有忠心,我就遂了大人这份心愿。”

楚剑功顿了一顿,“广东的官僚士绅,我也放下话去,仍旧终于清廷的,我不加留难,也随大人北返。留下来的,便要一心一意。不过他们怕是试探,都没有表态。还请大人站出来,证实我的诚意。”

“从此,你我师徒,便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了。”

“大人不必介怀,世事无常,往后未必没有请大人指点之时。好了,今日便算我师徒诀别,学生请大人痛饮一场。”

和林则徐喝完了酒,楚剑功回到了两广总督府里,又困又累,酒劲又上来了,在自己书房里歇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副官进来报告:“钧座,有客人拜访。”

“什么客人,这么晚了跑来?”

“是个女人,旗人的装束,她自称是个格格。”

“格格?她跑来做什么?有没有说明来意?”

“她说,要向楚大人陈说天下大势。”

官绅

那个格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大人,您就不能放我们广东的满人一条生路么?”

泪眼婆娑中,她没注意到楚剑功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托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楚剑功用手捏住她的腮帮子。她不由得张开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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