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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4(上)端坐岭南观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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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给李鸿章背书,那就要得罪淮地的一大批乡绅,不但如此,万一安庆丢给了发匪,那“划割派系,分裂军心”的罪名是丢不掉的。

想清楚了这一节,蒋文庆就说到:“税警团之议甚好,下官我愿意与在李道台的奏折上附名,并且写信给中丞大人,解说分明。”

“多谢蒋父母,”李鸿章大喜,“军械所之议,朝廷已经准了,工科给事中吕贤基大人已派家人给我送来了私信,军械所一切用料,工部都已备好,即将运来安庆,鲍比霍顿师傅,也将一同南下。”

蒋文庆听到这个消息,也喜笑颜开:“正是太好了,正是太好了。”

接着,李鸿章向蒋文庆解释了一下税警团的编制:

大致上就是以各位头领带来团练为单位,编成六个营,每个营一千多人,合计七千人。李鸿章的亲兵营由泸州团练组成,为胜字营,鹤字营,以李胜和李鹤章为统领。

潘濮和吴延香都是李鸿章的叔辈,不便直呼他们的名字,便以他们的儿子的名字命名:鼎字营和庆字营。

张家兄弟的自然是树字营,刘秉璋的是秉字营。

白天李鸿章引团练入城的时候,蒋文庆为了平衡势力,也做些些准备,这时他说道:“安庆本地的乡绅,豪侠仗义,也愿意拉出一支团练来,大约有两千余人,共同守城。”

“不知是哪位乡绅牵头?”

“李道台见过,王须水王员外,苗协统的汉军旗队还住在他家仓库呢。”

听到王须水的名字,李鸿章和苗人凤相视一笑,李鸿章说道:“那安庆城内就有一万余人,这下我就放心了。”

月0日预算

“44年度预算拖了快一个月了,本来去年年底就该定下来。”在大都督府会议上,李颖修发牢骚。

“各方面牵扯太多了,军队要用钱,群众组织的发动要用钱,南洋总局的建设更是要用钱,摆不平啊。”广东布政使徐继畲抱怨。

“今天一定要摆平。”楚剑功定调子,“按优先次序来,一项一项过。首先,颖修,今年到底有多少钱?”

“我们有一千六百万两白银做准备金,价值两千五百万元,以:4,可发一亿元的票子,其中两千五百万,和东印度公司做货币交换,履行《辛丑合约》,你带到欧洲去买货。剩下的七千五百万,分为三年,每年发两千五百万的票子。今年是最后一年,也就是说,明年,要么实现正循环,仅仅依靠税收,要么就增发银元券。”

“增发好啊,一摞纸,就是一百万,不像税收,扰民。”礼部尚书梁廷楠挺高兴。

楚剑功懒得解释,直接否决:“不到万不得已,不增发银元券,今年还能发最后一期,两千五百万,明年再说。”

李颖修怕其他人再纠缠增发的事情,赶紧说:“前两年税收,加上南洋总局的利润,收上来大概一千五百万,加上新发最后一批两千五百万银元券,今年用度四千万银元券。按照前两年的惯例,给五百万做军费。”

“不行,”楚剑功说,“军队规模扩大了,海军又新下水两条船,而且,还要准备打仗。”

“准备打仗?肯尼夫莱特做计划了?我怎么不知道?”李颖修不满地说。

在会议桌靠外的一端,肯尼夫莱特啪的站起来,用汉语说:“报告骠骑将军,我做了很多计划,但都是准备方案,没有提交给都督府。”

“你别误会,我是说湖北现在打得一塌糊涂,我们要以防万一。”楚剑功解释了一下,“军队的用度,至少按两千万往上走。”楚剑功又强调了一下“军费两千万往上走。”

“军费一下子用掉一半?太困难了。”李颖修说,“你知道么?维持广东省的盘子,就要一千万。”

“去年和前年,广东布政司不是都只花了六百万么?怎么44年就要涨到一千万?”

“广东的经济结构,已经发生了变化。社会结构也在变化,我们争取在今年,实现保甲改造;还有,要把布政司里不适应时代的官吏,改造一部分,淘汰一部分。但这些官吏在42年起义之后,主动选择留在广东的,我们可不能随便把他们扔出去。”

李颖修说的,是两个问题。

以前的清朝政权,是不下县的。而按照共和的计划,政权的触角,要深入到每一个自然村。而在鸦片战争前夕,楚剑功帮助当时的广东巡抚怡良,重新整理了保甲,基本理顺了广东乡村的统治结构。而42年以来,在李颖修有意的引导下,商品经济侵入广东农村,使得广东农村的宗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破碎。

共和目前农村改造的方针,就是利用保甲的这个架子,采取一定的措施(人口互换,甲内分田,任命保长和甲长等手段),将保甲改组为村民互助组织,同时锦衣卫绿队(即农民自卫队)下乡,从此实现农村政权的二元化,在配合农村供销社的经济手段,彻底掌握农村,实现有效动员。

这一整套措施,被称为“保甲改造。”

“保甲改造,可以慢慢来,摊子不要铺到全省那么大。”

“你准备以一个半封建的广东,去解放全中国咩?”李颖修反问。

李颖修所说的第二件事,是指虽然有四成清廷的官吏,留在了广东,为共和服务。但他们中间的很大一部分,在思想上和能力上,都达不到新政权的要求。所以要以“正儒科举”来改造他们,不堪改造的,自然要淘汰。

但这些官吏又是第一批主动投靠的。如果做得太决绝,会对以后收编投靠的官吏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楚剑功并不介意后人给他编出“降级安排,控制使用,就地消化,逐步淘汰”的段子出来。

无论是保甲改造,还是安置淘汰官吏,都要花钱。

楚剑功想了半天,觉得这笔钱实在省不掉。便说:“行政费,今年就一千万吧。”

“一千万不够。”梁廷楠插嘴了,“今年开春润哪。”

今年还要开科举,正儒科举。

“那到底需要多少?”

李颖修了自己手头的账册:“一千四百万,往上走。”

“好!一千四百万,我认了。”楚剑功咬咬牙,“还有什么地方要花钱。”

“市政!”靠墙坐着的广州刺史高不胖小心翼翼的说。他只是列席,没有表决权。“范尚书和我说了,这广州城,要修下水道,挖防火井,搞什么饮用水过滤。还有什么煤气站。”

肯尼夫莱特插嘴:“陆军医院也要和广东医院合办,设在广州。”

高不胖冲着肯尼夫莱特一笑:“后将军说的好,还有,今年还要搞广州城防演习。”

“城防演习算军费里出。”

李颖修抓住话头,紧接着问:“市民动员也是军费出?”

楚剑功摆摆手:“当我没说,你们继续。”他扭过身去,又想起来一件事,转过来:“市政不用把摊子铺这么大嘛。”

“南洋总局的商品要卖出去,就要有相应的条件,你要推广肥皂,最好有洁净水。你要卖汽灯,自然需要煤气站。要做工业产品的生意,自然要有工业社会的规模。”

“到底要多少钱?”

“大概五百万。”

“那军费两千万,你这一摊子加起来两千万,够了吧。”

“研发!”李颖修又在打击楚剑功,“你做不做研发?化学本部在研的农药和化肥,也就是毒气和炸药,你还要不要跟进?席出守提出合成橡胶,需要煤炭做实验,你给不给?”

“煤炭,用石油啊。”楚剑功说漏嘴。

“我们哪有石油?这还只是化学本部的,兵工厂、造船厂,佛山铁厂,铁矿,煤矿的我还没跟你算。”

“研发费用总计多少?”

“按两百万做计划。”

“郴州运河。”工部尚书范中流说,“也要二百三十万打底。光是升船机需要的蒸汽机组,就一分钱都省不了。”

“锦衣卫,现在规模男女合计超过四万人了,卫尉寺卿叶岚报上来两百万的费用,我认为不多。等于花两百万养了预备役。”李颖修说完大致的需要,又问楚剑功“你的军费两千万怎么算的?”

“三万陆军,养兵练兵,包括训练损耗在内,六百万基本费。海军三条05护卫舰,一共一百万,训练养护翻倍。为了打湖南,我另外做出一千二百万的盘子,不过分吧。”

车骑将军陆达闷闷的说:“按我说的,去年打湖南就好了,湖南有粮食,府库还有钱。太平军去年闹腾一整年,湖南地界都打光了,没粮食,没银子,今年打湖南,绝对赔本买卖。”

“其实也有好的一面。”李颖修说,“湖广熟,天下足,太平军这么一打,肯定闹粮荒,我们屯着粮食,马上去年秋天订的美国面粉又要到了。今年炒粮食,收地,不仅要在广东炒,还要去湖南广西,甚至湖北江西去炒。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谁有粮食,谁就是天。”

“不要跑题,粮食的事情下周专门说,今天说预算,”

“不如……”陆达突然说,“把海军的船砍掉一条吧。就把‘大西王张献忠’砍掉。”

“不行!”左将军施策大叫起来,“三条护卫舰,一条巡逻,一条机动,一条在岗检修,这是最低限度。”

2月2日上海滩

上海,虹口。三千卫门坐在道场中,表情平静,正在和这个道场的馆主佐久间象山弈棋。

佐久间象山是长洲藩大名的信人,他来到上海租界虹口开了这家道场的原因,还要追述到4年底的英国公使馆圣诞晚会的“白手绢”事件(见4卷0节)

随后,佩里提督在中国海岸集结一支小舰队,准备强行闯人日本。在如何对待佩里的问题上,幕府内部以及幕府与天皇之间发生了意见分歧。

而三千卫门依照既定的策略,借此挑天皇、幕府与其他大名的矛盾。幕府一方面要秉承天皇的意志,攘夷,一方面又直接面对英美鬼畜的压力。如果幕府直接和鬼畜对抗,鬼畜的大炮就会消灭幕府;如果幕府顺从鬼夷的要求,就会招来天皇的不满,幕府迟早忍受不了天皇的压力,会对天皇采取行动。无论如何,他所扶植的萌钉宫亲王都有机会摄政。

佩里的舰队有两艘挂帆的和两艘蒸气机的军舰。佩里首先驶抵冲绳,那是九州岛以航海为业的萨摩藩的一个属岛。佩里大势炫耀舰队的纪律与火力,士兵们在冲绳首府那霸港的街道上昂首阔步行进着,吸引了众多群众。佩里给当地长官送了礼物,表示了友好礼节之后,便率舰队向江户驶去。

42年2月日,佩里船的眯望哨已到了富士山远远地出现在地平线上。下午五点钟,当美国舰队在江户湾抛锚时,由寺院的钟声传递着的警报响彻全日本中部。那些憨直纯朴而又愚昧的老年妇女们,走到神社,虔诚地合掌祈求神灵降一场暴风雨,把瘟疫般的美国舰队冲垮卷没。据当时日本的记载,在江户“这个百万多人的城市的所有街道上,战马驰聘,武士吃喝,车声磷磷,烽火员列队行进,警钟齐鸣不已,妇孺哭喊,全城陷人一片慌乱之中。”像世界末日的灾难降临一样,豪门巨富、官员士绅纷纷向乡间逃避。居住在距江户三百英里以外的京都的孝明天皇,当天午夜也获悉由信鸽传递来的美国人到来的消息。

经过漫长的谈判,井伊直亮接受他儿子井伊直弼的建议,代表幕府答应了佩里的要求。在

天皇尚在考虑没有作出答复的时候,幕府便自作主张,草签订日美条约。几个月之后,又与俄国、英国签署了类似的条约。条约规定开放下田、函馆两个藩属港口,用于国际交往,准予西方国家派驻领事官员,西方游客如违犯日本法律,须交由上述协议港口的领事来审理。这后一条的有关治外法权的条文大大激怒了日本朝野各界。

日本孝明天皇、幕府、大名之间吵作一团,孝明天皇拒绝批准条约。在僵持之中,三千卫门建议南部强藩的大名们派人到东方最重要的通商口岸设立据点,实地观察,总好过毫无根据的瞎猜。就这样,佐久间象山来到了上海,在虹口设立了道场。

这时候,一名弟子慌慌张张进来报告:“馆主,有人来挑战。”

佐久间象山站起来,训斥道:“准一郎,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人家隆盛郎的修为。”隆盛郎,是指三千卫门的弟子西乡隆盛,他一直侍立在旁。

佐久间象山带着木户准一郎来到外间的大堂上,他的小弟子弟子们肥后藩胜海舟、长州藩吉田松阴、同吉冈正助、土佐人坂本龙马、石川润次郎、北添佶磨、播州人大高又次郎等人已经等在外面。

“客何来?”佐久间象山到对面站着十几个人,为首的有两个,一个肌肉虯劲的彪形大汉,一个身材矮胖的书生打扮,却一股生意人的气息。

那彪形大汉没有回答,却问道:“到上海开道场,拜过码头了吗?”

那矮胖的人说道:“我们斧头帮,现在是租界里第一号帮派,开道场,走街卖艺做生意,都要在斧头帮挂个号才行。”

三千卫门哈哈笑了几声,说道:“不知道两位怎生称呼,我和落樱神斧张兴培张大侠还有一面之缘。”

“嘿,这日本和尚,汉语说得倒好。你既然知道我们张大哥的名号,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是三权分立杰弗逊-张。他是小诸葛汉密尔顿-刘。”

“幸会,幸会。”三千卫门说道,“我们一本道在日本是小门派,当不得斧头帮的英雄们过问。”

佐久间象山扭头了一眼三千卫门,没有做声,木户准一郎等小弟子心里虽不服气,却也不便开口。

旁边外邀的日本浪人苍井却勃然大怒:“这是什么话,我们将空手道的拳技和柔道的摔技融为一体,才创下了这一本道,怎么打都没有打,就认输了。”他说的是日语。

对面的刘岗正在说一些场面话,他也不想打。可张杰夫见苍井的样子,就跃跃欲试。刘岗也拉不住他。

三千卫门说道:“武道中人,不过过招也是手痒,就请张二侠和苍井过上几招,切磋武艺,不定高下。”

张杰夫和苍井到了道场的草席上,互相鞠了一躬。便动上了手。由于先前的气氛都很和缓,张杰夫就不便下杀手,他的大摔碑手开砖裂石,便不敢用。苍井很是厉害,每当腰部发力,都要亚美蝶!亚美蝶!的喊号子。

张杰夫用中国式摔跤,和苍井的柔道纠缠在一起,在草席上滚来滚去,最终骑到苍井的身上,压得苍井动弹不得。

啪!啪!啪!三千卫门鼓起掌来,于是众人都鼓掌,张杰夫从苍井身上爬起来,拱了拱手,说道:“承让。”

“人家馆主都没有出手,就算打平了吧。”刘岗说道。

三千卫门压下这边的武士,“那就算打平了吧。”

“和尚,我们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们,在中国的地界,就要守规矩,别耍阴谋,你要使坏点子,我这双拳头可不答应。”

双方风平浪静的散场。

出了一本道的会馆,刘岗不满意的埋怨道:“我们是替均座在这里驻点,你和张大哥到处踢馆,找人挑战,太引人注目了,我还怎么行事?”

“我们扬名立万,就是给共和扬名立万,我们打下的地盘,都是共和的,你别唠叨。”张杰夫叫道。

“好了好了,小点声。”

“诶,你,在这一本道的对面,又开了一家日本道场。”张杰夫手打凉棚着招牌:“江户热,新选组。”

2月日报数

安庆西侧的要隘小孤山和宿松已经失守,镇守小孤山的狼山镇在鸦片战争中的东南沿海系列战斗中全没,这次防守小孤山的九百人是新募的。他们见太平军的影子,便一哄而散。

与小孤山呈犄角之势的宿松兵也被太平军打散了,安庆,已经完全暴露在太平军的面前。

安庆虽系省垣,实际只是一座中等城市。省城周围九里,高不及二丈。但安庆藩库存银银近40万两,制钱4万余串,府仓、太湖仓、常平仓米谷万余石,城内外旧式大炮数百门,大量火药、军械、辎重。

李鸿章已经把树字营、庆字营、鼎字营、秉字营分布防守四面城墙。自领两营亲兵作为机动。苗人凤的正白旗汉军旗队大致集中在城中心靠南的位置。

楚剑功初创神机军的时候,由于人员,饷械尚未到齐,所以对旗队以下的编制并不严谨,现在的神机军旗队,经过施拉普那的整顿,各个旗队都做到了齐装满员。

苗人凤旗队有兵额00人,其中苗人凤为旗队长,有两名参领辅助,加上亲兵护军共00人,其余200人下设四个风雨雷电甲喇,每甲喇00人,由一名副参领率领,两名协参领辅助,再往下分作四个70人的牛录,每牛录正副领催共三人。二十人为一棚,含协领催(棚头)和三个伍长,四个护兵。

突然,在安庆城的南方,出现了一行人影,大约四五十人,他们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惶惶然跑到城下:“开城,开城,长毛来了。”

蒋文庆和李鸿章闻讯,迅速赶到南面的城头:“你们是哪来的?”李鸿章问。

“我们是寿春镇的。”

寿春镇也是在鸦片战争中尽没之后从新募集的,只有五百多人,苗人凤让他们散在城外四周,打探情况。

“发匪从什么方向来?”李鸿章喝问。

“就在我们后面,大人赶快开城吧。”

蒋文庆就要开城,李鸿章拦住他:“来呀,放下吊篮。先将他们的头目拉上来问个清楚。”接着,李鸿章又冲城下喊道:“头目上前,其余人离城墙远点。”

吊篮放下去了,那群寿春镇的兵丁一齐涌了上来,有人手上赫然举着竹梯。要知道,安庆南城是最矮的一面,城墙只有两丈来高。

“是发匪!”

这时候,跑在最前面的太平军已经抓住了吊篮的绳子往上爬。

“开炮,开炮。”

太平军的四五十人都抢到城墙下,进入大炮的死角。这时候,有几架竹梯架了起来,太平军们开始抢城。

“把抬枪拿过来,顺着竹梯打。”防守这一面的张树声下令。

“快快快,填药。”

“你倒是快抬啊,笨手笨脚的。”

城头上人喊马嘶,好容易架起了抬枪,砰砰砰的一阵乱放,打退了太平军的这次抢城。

安庆城不大,南城一打,其他三面都加强了戒备。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太平军大队来到,将安庆城团团围了起来。

冬天,天黑得早。苍茫暮色下,站在安庆城头上望去,满眼尽是太平军的营垒。

“哎呀,大军围城,这可怎生是好?”蒋文庆哀叹。

“围城就围城吧。”苗人凤满不在乎,“这城里有的是粮食,我到底谁能耗。”

“苗协统,您给我一句实诚话,这安庆守得住吗?”危急关头,知府大人也不掉书袋了。

“蒋太守,您就放心,别我这旗队只有一千来人,可只要小心在意,饷械无缺,就是十万发匪也休想突进城来,关键啊,就是饷械无缺。有多少兵,多少枪,多少弹药,多少银子,就打多大的仗,一分一毫都少不得,人不够,钱来凑”苗人凤把饷字咬得特别重。

“好说,好说。”蒋文庆答道:“每名神机军军士,当即打赏白银一两,长毛退去后,再打赏一两。至于给苗协统您的,那更是不会少。”

蒋文庆说着这话,了身边的李鸿章,便接着说:“淮上团练,啊不,税警团,每人也给一两。”

到了午夜时分,城头四处响起了梆子声。

“长毛摸城啦。”

税警团丁们纷纷涌上城头,打起火把。早已准备好的沸油就泼了下去。

太平军却没有大规模攻城,只是在四城轮流骚扰,接近天明的时候,才安静下去。

辰时,太平军列出大队,四面围城攻击。林凤祥,李开芳,吉文远,曾立昌四人各率部众,攻打一个门,税警团仗着城头的大炮,拼命防守。

“我呸,”张树声骂道,“正白旗那帮老爷,也不来帮个手。”

“人家是旗人老爷嘛。”张树珊心态不错。

“比咱们还多拿一两。”张树声继续骂。

“就让他们,咱们爷爷的厉害。”

到了午时,南城的攻势越发猛烈了,太平军炮石齐发,猛烈的撞击着小南门(康济门),同时用长梯抢攻大南门(镇海门)。太平军水营也靠岸登陆,夹攻小南门。

南城本来就矮小,而且有一段临江,防守线很长。张家兄弟带着一千多团丁,要防守两个门,已经顶不住了。

“快,向道台报警。”张树声命令身边的家丁。

李鸿章接了告警,就准备把自己的胜字营填进去。

“别介呀。这么打不就添油了么,发匪少说也有好几万,耗也耗死咱们了,咱们神机军的。吹哨子。南门集合。”

苗人凤身边的护军,跑出去十几个,一路吹着哨子。

本来在安庆城中部游荡的神机军们,背着自己的步枪,抬着子弹箱,向着城南涌去。只见一道道白色的人流,汇聚到南门。

苗人凤骑着白马,早到了南门,“把旗帜打起来,以旗帜为标杆,列队,报数。”

白色军装的旗丁迅速排列起来,士兵找伍长,伍长找领催,领催找副参领,参领指挥列队。一会儿,就排出四个长方块出来,每个方块都是四排,每排七十人。

每个方阵的前面,排列着两个弹箱,两个火药箱。

“向右齐,报数!”

“雪风甲喇,满员到达。”

“时雨甲喇,满员到达。”

……

“还装模作样的干嘛,还不快来帮忙?”张树珊在城头上大叫。

正白旗汉军的报数还在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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