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枪刃与剑锋在交织点首次触碰的时候,周扬却猛然发现自己用尽全力的一击,在他面前竟如儿戏。
白发男子的长剑只是随意一点,便完全化解掉所有攻击,将重重枪影准确无误地重新合为一点。
长剑轻轻一抖,周扬铁枪与人就像停在了半空之中,倏地反弹回去,在地上倒滚十几丈远,扬起了一片尘土。
白发男子双手重新藏回背后,长剑亦随之消失。
周扬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心有余悸地回想着刚才那一刹那。
“看来铁枪仍未择你作主。”白发男子背对着他。
“老家伙,少废话!”周扬不甘势弱地从地上爬起来,但他心中却知道,打是肯定打不过对方,所以尽可能在语言上多占些便宜,希望能够影响到对方的心态。
白发男子浑然不为所动,仿若黑暗中的雪鹰一般,孤独地俯视苍生。
周扬从地上弹起铁枪,顺势抡起一阵灰尘,毫无半点先兆地迅猛袭来,试图打破对方的沉思,铁枪只取中间那最为平常的一点攻击。
然而白发男子何等眼利,立刻便看出了这次的攻势乃是由简变繁。
这看似毫无新意的一击,事实上却能够由任何叼钻的角度突袭而至,正好与上一次完全相反。
白发男子闭上眼睛,长发随夜风轻荡飘逸,两边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感受这秋夜的凉爽,却不把周扬那猛虎般的狂攻放在心上,任由铁枪袭到胸前。
他脚下不动,身子却向侧稍倾。
两手也不见有任何动作,当双方贴近之时,远看便以为周扬一枪刺穿了对方的身体,其实却未伤及分毫地从对方肋下掠过。
然后就像时间停止一般,彼此都一动不动地停在了西门前。
周扬瞳孔倏地缩小,只感到喉咙腥甜,张嘴吐出了一道血箭,两脚竟无力地跪在地上,浑身上下使不上半点力气。
“已经给你两次机会了,小子。”白发男子半睁起双眼,声音低沉而极具压力道,“丁某要出手了。”
原来他始终都未真正动手,话说三招,实际上却只是一招。
周扬强忍着肋骨不知何时折断的痛楚,用铁枪支地将自己重新撑了起来。
白发男子终于从背后伸出双手,在半空中虚划一圈,长剑立即呈现在手中,但他一步未前,只以剑指着半丈许外的周扬,冷然道:“记住今晚这一剑,倘若你能不死,今后即可排入一流高手的行列了。”
周扬很清楚地看着长剑向自己慢慢地刺来,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实质,只觉得对方剑气逼人,死死地笼罩着他的周围,使他一步也不能动弹。
“住手!”
一直躲在暗处的小皇帝,这时候终于不忍目睹周扬血溅当场,咬牙冲了出来,吼道:“朕命你住手!”
白发男子柔美的睫毛微动,但手中长剑却没有因此而起任何变化,只是这么简单地刺了出去,人与剑同时穿过周扬的躯体,最后把双后重新藏回了背后,背对着西门,向街道悠悠走去。
周扬握枪的拳头顺着枪杆滑落下来,再一次跪在了地上,左胸口处涌出一团鲜血。
小皇帝忍住哭声,冲过去将他扶住,失声叫道:“哥哥!”
周扬双唇颤抖,手却紧握着铁枪,不是因为仍有余力,而是五根手指就僵硬得无法松开,一时间也说不出半个字,只能任由着鲜血从体内透过衣裳,不断地湛透而出,。
“换我背你。”
小皇帝将他的手臂扛在了自己肩上,举步维艰地离开了西门。
幸亏刚才所有人都被那白发男子撤走,否现时此时两人只能重新被拖回府内,功亏于溃。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扬只觉和脑子里一片空白,自从他跳窗投河以来,这已是第二次尝到了死亡的滋味,但这次似乎更加接近鬼门关,而非脑中晃过一些幻象就会醒过来。
虽然无法思考,但意识仍在,知道有个小孩在吃力地拖着自己。
小皇帝额头不停地冒出豆粒大汗,若非为了早日见到小遥的信念支撑,恐怕此时已经筋疲力竭地放弃了。
“当……”
虎啸铁枪如废铁般掉在了地上,两人崩溃地倒了下来,地上仍是血渍斑斑,由西门一拖一印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