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日军骑兵第22大队已经快要通过六十师的埋伏地段了。
林白音的胃口很大。日军现在溃败,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林白音觉得,此刻就是整个18师团进入埋伏段,他也能予以重创,并且坚持到三师合围。可惜啊,日军辎重兵拖了他的后腿,愣是将道路堵了二十多分钟,这样一来,等他觉得不打不行的时候,埋伏段内才仅仅涌进了两千余鬼子。
林白音拿着望远镜朝前后看了看,很有点遗憾的拿起步话机,呼叫炮兵。然后,不等炮兵再次发威,他猛喝一声:“打!”率先开了一枪。
18师团虽然遭遇了伏击,而且55和56联队损失惨重,但是骑兵第22大队因为拖在队伍最后面的关系,却连硝烟都没有吃到。故,小池昌次中佐这个大队长一度还很是遗憾,觉得失去了一次展现勇武的机会。当接到撤退命令的时候,他虽然坚决的执行了命令,但却有点心不在焉,一度还让部队放慢速度,等等看,以防师团长忽然收回命令,而自己却跑得太远了,又要失去一次战斗的机会。
他这样优哉游哉的心态并没能保持太久,很快,他就从后面传来的声响里感觉出了不正常——从爆炸声里,他听出来敌人的炮兵规模不小;从喊杀声中,他听得出来敌人很多,然后他得出结论,这应该是支那人蓄谋已久的一次伏击,这让他立刻变得谨慎起来,并且开始担心起白林铺的安全起来。于是,他立刻下令全速撤离。当然,这时已经晚了。
天际,东方渐渐泛亮,视野渐渐清晰,这渐渐取代了稻田的芦苇荡,让小池忽然变得不安起来。
这是埋伏的好地方啊!他心中才产生这样的想法,忽然只听见喊杀声四起,紧接着,他脑门一疼,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掼下马去,成了被坐骑拖着跑的一具尸首。
但是以有心算无心,虽然六十师在浦口留下了两个团,直接导致其战力减弱了三分之一,不过毕竟还有四千余人,而鬼子才不过两千多。在这将近三千多米的超长埋伏线上,四千多人骤然发难,只一轮射击投弹,就给这两千余鬼子造成超过一半的杀伤。
这里枪炮声一响,牛岛贞雄立刻惊得面如土色:“八格!这些支那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学兵军主力不是在攻打当涂吗?难道是江浦的支那人?也不对啊,他们总共才多少人?怎么还能调动如此规模的部队来伏击我军?”一开始得知被伏击,牛岛贞雄虽然心中不爽却也没有太多惊慌。在他想来,就是被伏击又怎么样?只要能撤回白林铺,那么,一旦坚持到天亮,就能获得来自天上的支援,届时,支那人的炮兵还有坦克兵优势便荡然无存。如此,他们坚守住就完全不成问题,甚至可以拖住当前之敌,那时,只要南京城里的支援部队一赶过来,他们就可以反咬敌人一口——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现在从背后又杀出一支军队,而且明显是早早就埋伏在那里的,这就让他不得不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了。
后路被断,又遭遇三面合围,现在要想突围,就只能从趟过路北的稻田了。那里,正是大安南的方向。不过,支那人的炮火就是从那里飞过来的,按照常识,那里肯定留有护卫炮兵的部队。如此,能不能从那里打开缺口还是未知数。看来,现在只有一个选择了,继续朝白林铺撤退,同时让留守白林铺的野池俊浩大队前来接应。
被围的牛岛贞雄为了活命开始拼命,而包围他们的吴克仁此刻也陷入两难境地。
18师团进入包围圈的时间有点迟,这直接导致他和欧阳云商定的天亮之前解决战斗的计划泡了汤。
日军的航空兵对于南京守备军来说,始终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一旦天亮,这把剑就会出现,届时,即使能如愿的完歼18师团,第二序列也将完全暴露在日军面前,即使日军无法立刻投入地面部队,单是只要被日军侦察机死死咬住,那么在夜晚来到之前,第二序列随时都有可能被日军重兵围困的危险。毕竟,白林铺距离南京就这么点距离,而日军又掌握着南京地区海陆空的全面主动权,快速调动兵力完全不成问题。
吴克仁正在思虑着,一个参谋挂了前线部队打来的电话以后,向他汇报说:“军座,小鬼子加强了正面兵力,六十师伤亡很大,林师长请示,是不是先放他们过去白林铺,然后四面围住,慢慢消耗日军战力。”
吴克仁想都没想立刻否定道:“不行,告诉林师长,必须顶住,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浦口码头一旦被日军攻破,日军兵力就会源源不断的渡过江来,届时别说继续围困18师团了,我们甚至都有可能被反包围。告诉付师长、林师长,趁小鬼子的战机还没加入战斗,立刻发动猛攻,一定要尽快吃掉18师团,不然,不光是我们,整个南京守备军都会陷入被动!”说完,他又补充道:“再有谁打电话来,一律按照我刚才的指示回复,我现在去前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