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愣了几秒钟回过神来,都说神医门主精通道术,果不其然还能变化。便随着纺织娘的引路走到离御膳房不远的一处废弃的柴禾房里。
百里逍遥落下翅膀停在木头上对左云说道:“蛊王昏睡不醒,神思耗尽,恐怕不久去人世。”
左云此时看着绿色的的纺织娘小嘴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竟然是神秘的门主大人的,不禁肃然起敬又充满惧怕。
但是百里逍遥的那句话,他听的更是浑身吓出冷汗。
蛊王生死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个蛊王一死,后继无人,必然出现争位现象。深山里的老蛊王一族和新蛊王一族势同水火,必会来讨伐征战,蛊王自己的族人也不会等着馅饼落到被人口里。
而自己的族人亲眷很多都在宫里当差,到时候新旧大王交替,殉葬赔死再加上屠杀的必定是宫中原有的蛊王的亲信。
这,这可不是小事啊。
“门主,事情怎么如此?这可如何是好?”
左云一时焦急起来。
“你可曾听说过蛊外蛊——蛊中密术?事关重大,必须一五一十的告诉本门主。”
纺织娘拍打着翅膀,声音沉稳命令。
左云被百里逍遥忽然的问题问的有点意外,他以为门主是要问宫中之事。合计了一会儿,挠挠脑袋:“门主恕小人无知。小人虽是蛊族但是不属于那些一直活跃在深山老岭的老蛊族。自小就在县城生活,后又随父亲流浪在中原,委实对蛊惑之事只是道听途说知之甚少。
但是——”左云一想也不能这样回答门主啊,门主对自己也有知遇之恩。当年自己就是个只会抽老千别无所长的流浪青年,爹死了都买不起一副好棺椁,要不是在抽老千时被人发现追打,遇见门主救助,估计自己当时就客死他乡。门主收了自己为闻名的三扇门里的人,又给自己开了这么个小店,衣食无忧受人尊敬,再去赌博时再也不用看守门的冷眼了。知遇之恩没有报答,怎么能连门主询问点小事自己都答不出来也太不够意思了。
憋红了脸膛,挠挠脑袋,忽然想起来:“对了,门主,小的想起来现今老蛊族的大山里小的还有一个亲戚,是小的外婆,只因娘亲去世的早,这一支儿亲戚就断了。但小的听父亲说过,娘亲的老娘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神婆,小的想要不问——”
“马上带路。”百里逍遥不听多余的啰嗦,马上说道。
“要知道晚一分钟,你们的蛊王生命就接近地狱一分钟。一切从速。”
“是,小的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二人已经走在通往老蛊族居住的大山的路上。
左云说他外婆住在武原山脉的一条叫美人岭的支脉上。武原山脉的余脉,山势不高多是一片星罗棋布连绵不绝扯着骨头连着筋的大土冈子。这点地势形状和中原棋盘山在天泽大瑞之间的清风寨那一带很像。
眼前一个土丘挨着一个山梁,高低起伏的落差极大,就像一个个曲线曼妙的美女,难怪叫美人岭。土丘与土丘之间被天风和云水切浇得支离破碎,有无数的深深浅浅的沟壑纵横蜿蜒。还有些地方外边是土蓬乱的茅草,但是一踩就陷进去,里面是猎人布下的陷阱坑洞。蛊族人最大的本事除了下蛊就是打猎,就是几岁的孩子都会跟着猎犬进山掏几只兔子回来。更有含苞待放的少女不爱红妆爱武装,挎刀弯弓浑身英气十足。
百里逍遥一个人可以用遁术,两个人带着左云只能用轻功。走了半日将近黄昏终于看见前边的美人岭地带。
这里自然环境确实恶劣,地广人稀,风从山沟中刮过,呜呜作响,像是厉鬼哀号,山梁上尽是大大小小的茅草,洞穴,深不见底,在远处一看,如同山坡上长满了黑斑。主要是听得见毒虫们的嘶嘶声和异样的气味。
“门主,快了,前边过那两座山丘就是外婆一群人的寨子了。”左云的脚力不如百里逍遥此时气喘吁吁的汇报。
百里逍遥目测看着两个山丘之间的直线距离很近,但是从这边走到那边,要绕上半天的路程。估计到那里天可能黑了。“必须在天黑前赶到。”
百里逍遥说道:”山里毒物此时还没完全出动。“
此时暮色四合,周围的环境就已经渐渐看不清楚,这时借着夕阳落下的最后一丝余光放眼观望,一道道沟壑纵横,支离破碎的土原、土梁、土峁、土沟耸立在四周。
这里基本看着就是黄土高原,地表有大量的黄色硬泥,戾风把原本绵延起伏的山岭切割雕凿,形成了无数的沟壑风洞,有些地方的沟深得吓人。
又接着走了将近三个小时,终于在天色彻底黑下去之前在一条山沟中找到了一个百十人的村落。
村子里只有二三十户人家。都是石头加木头垒砌的二层小楼。
左云也不知道他外婆住在哪户茅屋。对百里逍遥提议敲一户人家试试。
百里逍遥点点头。
他俩此番进山扮作了走亲戚的蛊族人。
左云抬手敲了一户石头墙上的木门。
良久,打木头门里传来几声苍老的咳嗽声,自听见这咳嗽到听见开门声又消耗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
这人是不是腿脚有毛病,百里逍遥思忖。
哗啦啦几声木栓声。山村的木头门本来就是摆设,就这几十户人家互相认识,基本可以夜不闭户的。
眼前的大木门嘎吱一声打开。百里逍遥却没看见人脑袋。”你们找谁?“声音从腰下方传来。百里逍遥再低头一看,一个干瘪的老太太憋着没牙的嘴眨巴着一双三角眼说话。那双眼睛不大却闪着精光,甚至比一般的少女还明亮。
左云弯下腰,抱拳道:”阿婆,我们是来村子里寻亲的,有一位伊美阿婆是住在这个村子里吗?“
听见左云的话,老太太一愣,接着老太太张开没牙的嘴口,脖子上上下下低头仰头打量了左云好一顿,还伸出手捏吧捏吧左云的肩骨,踌躇了好一会儿颤颤巍巍说道:“你——你,是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