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
“小谨,带桦公子去见新来的小妞。”九娘唤了一声。小谨恭敬地进门,领了萧苒桦和方永出去。
夜晚,花满楼与白日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莺莺燕燕都被搂在达官贵人的怀里,烛光映照着他们意乱情迷的脸庞。
杨柳酥腰,粉脂媚笑都在花满楼的各处摇晃着,暧昧在四面八方涌动。
方永不敢看这样的场面,只觉得空气中的媚香惹得他胸闷。
而萧苒桦则对这些司空见惯。萧苒桦随着小谨走进一间朱房,房两侧是跌宕起伏的呻吟。
萧苒桦一进门,就见几个彪壮的大汉正在扒一个蒙着眼睛的女子的衣服,不用想,就知道这几个人要做些什么。
“我萧苒桦要的东西你也敢碰?”萧苒桦走上前,一手掰了一个大汉的手腕,只听“咯吱”一声,那大汉的手就以怪异的形状扭曲开。
几个汉子退到两侧,先前的嚣张被驱赶得影踪。被掰断手腕的汉子咬着牙隐忍,跪下道:“桦公子,狗三不是有意与桦公子作对,实在是这小娘们太······”
“给我闭嘴,我还没看过的女人,岂由得你们这般人轻薄?”萧苒桦踹开两边的汉子,为坐在地上的女子摘了布。
“看来桦公子真生气了。”小谨在一旁嘀咕道。方永也有些愕然,他虽一路跟着萧苒桦,也戏弄过她,却从没见她真的发过火,还有那将汉子手腕掰断的力道,太不可思议了。
被萧苒桦解了布,那女子双眼包着泪,口中的劲道一起,便被萧苒桦扼住了下巴:“想自尽?”萧苒桦眉头一皱,将女子的脸扭向自己。
不愧是要当花魁的,这女子长得杏眼粉颊,尖鼻润唇,一脸的泪痕楚楚动人,真是个曼妙伊人。
“为何觅死?来了花满楼,不就是想在花满楼里做事吗?”萧苒桦问,语气放软了许多。
“放开我!告诉你,我可是兴平郡主!得罪了我我叫我爹诛你九族!”那女子吼着,眉宇间确实有些皇族之气。
“你?就你?你若是兴平郡主,我不就是皇帝老子了吗?”狗三被掰了手,还不忘嘲讽一番。
萧苒桦有些哭笑不得,她最近都是遇上了些什么人哪。
萧苒桦放下女子的下巴,瞥到那女子颈上的白玉坠,愣了神,真,真是那兴平郡主。狗三啊狗三,你什么不好抓,偏抓了个廉京里最刁蛮的郡主。
萧苒桦什么没偷过?那郡主颈上的白玉坠还是她为贼后偷得第一件东西。
“狗三,这个女子不可当花魁,解了她的绳子,把她带到我房里。”萧苒桦说着握住狗三的手臂,又是一动,“咯吱”一声,手骨接上。
狗三被弄得不禁冷汗冒出,仍不知死活地说了一句:“桦公子,这不好,您这是想······”
“留着给我暖床,有何不可?”萧苒桦瞪了狗三一眼,狗三这才闭了嘴。
方永跟着萧苒桦回房:“娘子,你的功夫好生漂亮。”
“有什么漂亮的,不过是以前没钱的时候跟着师傅杀过几日猪,这怎样脱骨接骨的,看看也就会了。”萧苒桦坐到桌前,自行饮茶。
杀猪?方永忍俊不禁地笑出声。这时,小谨开了门,将被迷晕的兴平郡主送到萧苒桦的床上。
“桦公子真是艳福不浅啊,我小谨就没您这么好命了,可以有两个天仙般的人伺候着。”小谨放下兴平郡主,留恋不舍地看看这三人。一个是媚到骨子里,一笑百花低的少年。一个是清俊倜傥,英气裹身的男儿。床上的那个与这花满楼的姑娘丝毫没的比,床上的人儿娇气十足,皮肤莹润,与那花满楼的脂粉面相差甚远。
萧苒桦笑着眯眼:“小谨,不妨,你若想上我的床明说,何必扭扭捏捏。”
小谨当下回过神来,重重地摇头:“桦公子就当小的没说过这句话,桦公子就寝,小的也不打扰了。”说完像躲瘟疫似地跑走,他永远忘不了,有一次自己爬上萧苒桦的床,差点被萧苒桦割去了传宗接代的东西。
“娘子,为夫今晚睡哪儿?”方永看着小谨逃跑,勾唇笑问。
“你就在这间房睡,还能到哪儿去?你就凑活凑活跟花魁睡。”萧苒桦指了指兴平,手指被方永握住:“不行。”方永正色起来。
“桦公子!”明月的声音又传来。
“怎么了?”萧苒桦真的快一个头两个大,这才回来没多久,怎么琐事就这么多,她离开的时候花满楼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桦公子,有客人指名要你陪酒,看着是个皇亲贵族,九娘也不好拒绝,九娘要我过来问桦公子的意思。”明月听出萧苒桦声音中的不耐烦,娇声委屈起来。
哪个客人?难不成好男风?萧苒桦一身鸡皮落满地,收了被握住的手指:“妖孽,在这花满楼我可不是能随时陪着你,你若真要跟着我,你这少爷的脾气就该改改。这花满楼是个鱼龙混杂之地,随时都可能被哪个人渣缠上。给你个忠告,想活着,就得自保。”
给你个忠告,想活着,就得自保。
方永心间一颤,这句话,她也说过。萧苒桦拍拍方永的肩:“若你爹回来,我会尽快送你回府的。”
“你为何要帮那女子?”方永垂眸问道。
萧苒桦一笑,掩门前,低低地说了一句:“花满楼里的女人并不是想当妓女而当妓女的。”门关上,方永有些失神:“还好,还好你不是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