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公孙度注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步度根的三万控弦之士连冀州军的一兵一卒都没看见就灰飞烟灭,这前车之鉴,自己必须要提防啊。可我公孙度不是那步度根,我平州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且有八万幽州兵为内应,冀州军再勇,也不过两万人,本王在兵力之上占有绝对优势,且冀州军在明,八万幽州军在暗……可是,若全歼了这冀州军,占据了幽州,那远在邺城的赵风必将起大军前来报仇,幽州新定,刘虞小儿又与那赵风交好,到时若幽州军见势不妙,阵前倒戈,我平州将士,岂不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遇……这、这、这如何是好难死我也。
此时已过子时,渔阳大营,中军大帐之中依然灯火通明。
“公孙度此人颇有心智,长于统率,极善御人,麾下五万辽东儿郎对其忠心耿耿,自董卓入京后,经其同乡徐荣推荐于董卓,得以入主辽东,行严刑峻法,打击豪强势力,使令行政通。辽东偏远,无战事,公孙度却从不曾懈怠,东伐高句丽,西击乌桓,威名远播,但是是人就有弱点,这公孙度的弱点就是过于稳重,显得缺乏魄力。而且平州虽民富兵强,但人才匮乏。此乃平州之死结也。”关靖侃侃道。
“士起之意可是命一善辞令之人前去说服公速度勿要与公孙越、公孙范合作?”田豫道。
“国让说的不错,在下正有此意。”
张任和赵云听得此言不约而同道:“不必了,这公孙度最好是与那公孙二贼合作。里应外合共谋幽州。”
关靖与田豫一愣,不明所以。沮授清了清嗓子道:“二位将军,敢问刘幽州请我冀州军前来助阵之时,公孙越等人可曾言过此番迎我冀州军入幽便如同引狼入室,这幽州即将易主?”
田豫闻言站起身来,面带惊讶之色道:“先生真乃神人也,确有此事。”
待田豫与关靖将个中经过诉说一遍之后,沮授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徐徐道:“谢二位为我主赵风辩护,若我主有心图幽,大可坐等其成,幽州可战之兵虽不在少数,但是却缺乏晓勇之将领,若与鲜卑骑兵、平州平同时开战加之乌桓王蹋顿搅局,必败无疑。在下所言可是?待到那时,我主自可发兵幽州,以光复我大汉兵威为名,占据幽州,甚至一举打下平州。可是我主没有如此,足见诚意。”
沮授言罢,田豫不由想起自己险些命丧步度根手中,而那步度根却非颜良三合之敌,不由得俊脸一红,低头不语,颜良看见了田豫这幅模样,便站起身来行至田豫近前道:“大老爷们,怎的也学起了那娇滴滴的娘们红起脸来了?俺主公曾说过天下无没用的人,只有不会用的主儿,只要做到人尽其用,很不起眼的人也能发挥大作用,当然俺的意思不是说田将军不起眼,就拿俺军师郭嘉来说,要是打架,一百个郭嘉绑在一起也不够俺砍的,但是要是斗心眼儿,一万个俺也斗不过他,嘿嘿嘿。”
颜良言罢又看着赵云道:“子龙,国让的枪法过于拘泥招式,不够灵动,且臂力不行,但功底不错,你可以指点指点这小子,教他咋以快制胜。”
田豫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向赵云,目光之中有几分不服,又有几分期待。赵云闻言心中暗笑:这颜良什么时候学会动心眼儿了,这沮授刚说幽州缺将,他就站出来一边鼓励田豫,一边叫自己露一手,不容易啊。
赵云呵呵一笑,刚要开口,田豫却抢着看着颜良道:“子龙将军,威名远扬,更背负神将之名,不知道可是颜良将军对手?”
颜良听田豫如是问,顿时一阵尴尬,文丑却大声道:“俺与俺兄长俩人或许能跟子龙打个平手。”
关靖田豫闻言心惊不已,田豫尤甚,赵云心知田豫对刚才颜良的话有些许不服,便不置可否道:“国让,可到院中切磋一番如何?”
田豫此时心中已经后悔,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硬着头皮道:“赵将军赐教。”
没有废气、没有烟尘、没有过度伐木、没有烧林为田的这个时代,夜色格外撩人,天空是那么的洁净、纯粹、天上闪烁的星一目了然,空气是那么的新鲜、清爽、令人呼吸起来十分痛快。
一行人出了大帐,来到一空旷之处,自然有亲兵点起火把,为二人取来兵器,牵来战马。赵云、田豫飞身上马,赵云此时一身便装,较之平日上战场之时的戎装,显得更加轻灵,掌中涯角枪在这夜色之中依然寒光四射,摄人心魄、
“田将军,请!”
田豫闻言,朝赵云略一拱手,再也不去想方才文丑的话,心道:管你是谁,我田豫纵然不敌,又岂能未战先怯。
掌中亮银枪,在田豫手腕的抖动之下,枪头一分为三,点赵云咽喉,挂赵云两肩,赵云不慌不忙,朗声道:“金鸡三点头!来的好。”
眼看着这亮银枪即将刺到赵云之时,却见赵云身体颇为随意的向后一倒,随即回复原位,就在这一倒一回的功夫,田豫的大枪便已走空,外行人看起来赵云险到了极点,但是内行人一看便知,赵云的躲闪老辣至极。
田豫见自己一枪走空,便收枪头,抬枪攥,扫向赵云肋部,赵云看的真切,右腿膝盖一点赤雪,赤雪心领神会,便向左微疑了一步,漫不经心的便躲过了田豫刚猛绝伦的一击。
两枪不中,对方连枪都没有出,田豫便有些焦急,掌中枪高高举起,砸向赵云。赵子龙看都不看,只以耳带眼,心中约莫着田豫变不了招了,便拿双腿膝盖同时点向赤雪,只见这赤雪长嘶一声,纵身向前猛的一跃,田豫的枪落下,重重的砸在了赵云和赤雪的影子之上。
张任立于关靖身侧,脸上挂着笑容对颜良、文丑道:“太白和子龙自从跟那吕布交手之后,似乎突破了一个瓶颈,武艺更上层楼了啊。”
颜良、文丑看的津津有味,文丑听到张任说话便道:“他俩长进,咱们也跟着长进了不是?”
张任心道:这俩呆子,这两年进步神速,看来终日受郭嘉戏弄,也不是白戏弄的啊。赵风与赵云武艺精进,那么与他们交手,自然也会得到提高。还真是那么回事。
关靖此时看的心惊肉跳,对张任道:“赵将军为何不还手,这躲来闪去,万一一个不甚,如何是好?”
张任非常轻松,压低声音道:“士起,方才前三招,若不是与子龙敌对的是国让,纵然有三条命,现在也已死了。”
关靖闻言,脸上满是狐疑之色,张任呵呵一笑,解释道:“你还记得刚才田将军的第一招吗?金鸡三点头,当时子龙仰而后至,只需将枪顺势刺出,国让定然躲闪不及。第二招,国让以枪攥击之,子龙带马轻移,只要此时将枪自侧向扎出,国让依然无法躲闪,至于第三招吗,不待国让的枪落下,恐怕子龙的枪已经贯穿其身了。”
张让言罢不再理会关靖,只这片刻工夫,二人以斗了二十回合,实际上是只有二十回,因为赵云一直都没有还手,甚至不曾用兵器碰触田豫的兵器。田豫此时感觉到的是无限的压力,自己一连使了二十招,却连对方的衣服边都沾不上。不由得鼻弯鬓角热汗直流,胸前起伏不已。再看那赵子龙则面不改色,轻松依旧。
“国让,看枪,金鸡三点头。”赵云朗声道,掌中涯角随着他的手腕在抖动,自枪杆一直抖动到枪头,田豫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眼前全部都是涯角枪的枪锋,躲无可躲,闪无可闪,只有此言的光晕,竟然呆在了当场。
文丑喊道:“哈腰!”赵云闻言枪势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