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曼踌躇良久,对身旁一校尉道:“你带着几个人火速赶回大营,将此间战事情况告知张将军和军师,”
那偏将应了一声,带人离去。
此时这幽州军已经有点儿被打懵了,乱成了一锅粥,平时操演之时演练的小组作战早已被抛掷脑后,开始各自为战,沒有相互之间的呼应,沒有彼此之间的保护。
鲜卑骑兵來势如牛角般锋利,而幽州军此时皆为步兵迎战,骑兵对步兵本來就占有相当的优势,骑兵居高临下且來去如风,如今再加之鲜卑骑兵越战越勇,而幽州士卒心惊胆战,再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幽州军危矣。
轲比能此时拳头高高举起,心道:早知这汉军如此不堪一击,何必要大费周章,又是准备夺营,又是准备截断对方粮道。
想到这里轲比能自嘲一笑,就要将拳头挥下,命令全军突击,将眼前汉军一举击溃。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节骨眼儿上,幽州军后方尘土飞扬,五千骑兵在一员小校的带领之下,杀将了出來,一股生力军突如其來的加入战团,使得鲜卑骑兵大乱。
那小校虽穿戴稀松平常,此时却表现出与之穿戴不相符的能力,他一边挥舞着长枪,挑下了一名鲜卑骑兵,一边高呼着:“不要乱,不要慌,兄弟们都打起精神來,”
幽州骑兵的素质并不比鲜卑骑兵高出多少,但是幽州骑兵的突然出现却打乱了鲜卑骑兵之前的节奏,骑兵对骑兵,与骑兵对步兵的战法本就不同,加之因为何曼有令,幽州骑兵沒有参战,他们在后军之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们被敌军痛击,憋了一肚子火,这如今便将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敌人头上,战斗力自然大增。
骑兵最怕缠斗,一旦战马跑不起來就玩完了,战团之中的鲜卑骑兵一边要提防着有汉军步兵在自己背后痛下杀手,又要面对士气高涨,装备比自己好上一截的汉军骑兵,可谓顾头顾不了腚,可是饶是如此,鲜卑骑兵依然疯狂。
那带领幽州骑兵掩杀过來的小校,此时如虎入羊群一般,手中长枪大开大合,极具大家风范。
就在这小校带领幽州骑兵左冲右突之时,一名只有一支胳膊,在马上摇摇晃晃的鲜卑骑兵,发出了怪异的笑声,而后他用自己的牙齿嚼碎了自己的舌头,硬是在晕倒之前将一口“血箭”喷向那所向披靡的敌人,希望可以有同伴借机将此人击杀。
奈何天不遂人愿,“血箭”逆风而行,加之这骑兵失血过多,虚弱至极,故而这“血箭”行至半路便化作了点点血雨,落于尘埃。
幽州骑兵此时就像一股清新的风,吹到哪里都会让憋闷老久的幽州步兵感觉到舒畅。
何曼早已得到骑兵杀出的消息,翻身上马,加入了战团,轲比能见是不可为,便鸣金将残存的人马收拢了回來。
鲜卑骑兵的第二次冲锋险些收到奇效。
“我等此次不为死战,要保存实力,只要拖住汉军,令其不得回转燕山大营便可,刚才本王以为可以一击将汉军击溃,却沒有想到汉军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一名鲜卑千夫长此时走到轲比能近前道:“大王,既然汉军急于撤回大营,为何不令骑兵先行,”
一语点醒梦中人,轲比能听得此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沉吟半晌不知如何应对。
另一名鲜卑千夫长接口道:“我看这骑兵定是已经往大营赶了,而后这边战事吃紧,汉军主将又把他们调回來的,若不是调回來的,怎么会到现在才出现,”
何曼见敌军鸣金,长出了一口气,策马來到那引领骑兵冲杀而出的小校近前道:“本将军奉军师将令,骑兵不得出战,汝竟敢违令行事,”
那小校不慌不忙道:“军师远在燕山,纵然可决胜于千里之外,可为将者也当根据当时情势,随机应变,怎可墨守陈规,在下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
何曼闻言打了一个愣怔,长叹一声道:“随机应变,是啊,得随即应变,你,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贺齐,”
“啊,贺齐,贺齐,你是卢公的关门弟子贺齐,,”
“惭愧,贺齐有辱师门,”
何曼不解道:“不对啊,你怎么会跑到幽州当个小校,”
贺齐爽朗一笑道:“何曼将军,是家师的意思,留我在冀州军中,甚是不便,便令我到幽州军中历练历练,”
何曼听罢,已明其意:贺齐虽是卢植的关门弟子,但是与冀州军而言却是寸功未建,其留在军中无异于给赵风出难題,封官与否,封官大小,皆是两难。
想到此处,何曼抓着贺齐的手道:“真是天助我也,贺将军,此间军务便由你主持可好,俺还真不是这个材料,”
贺齐看着一脸真挚的何曼,略一迟疑,也不推辞,点头道:“何曼将军若信得过某,某愿代劳,”
何曼心道:现在要是说我信你,还不如说我信卢公,卢公的关门弟子再怎么着也比我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