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玉玺者乃真命天子也,天意不可违,此时天下大乱,汉室气数已尽,扬州富庶如斯,文臣武将皆英豪,兵精且粮足,咱们袁家又桃李满天下,乃众望所归,天时、地利、人和皆备,叔父再不称帝,更待何时,”
袁尚一个一个字的叩击着袁术的心扉,对于这个出身于世家大阀、仕途一帆风顺,又好大喜功的人來说,称帝的诱惑实在太大太大了,可这一切又是那么的虚幻那么的不真实……袁术觉得自己似乎飘起來了。
大堂之上,袁术的众心腹此时心绪各异,武将们皆一个个目光灼热,在他们眼中,一旦自己的主子逐鹿中原,称帝于天下,他们则即将飞黄腾达,门楣光耀……
而杨宏、阎象、李丰此三人则相视苦笑,思忖良久后,杨宏咬紧后槽牙,沒有再给袁尚说下去的机会,抢步走到袁术面前,口中惊呼道:“主公不可,万万不可,莫要受这袁尚小儿蛊惑,”
袁术听罢,面色倏然大变,有了几分阴厉,正飘在空中的自己,被人当头一棒狠狠的打在了地上,这种感觉着实让他不爽,不由得怒火中烧。
袁术强自压下心头的怒气,目光闪烁道:“喔,杨长史以为孤那侄儿是奉孤兄长之命,前來害我,”
杨宏此时满脸通红,已经花白的胡须微微上翘,见袁术脸色虽心知不妙,但毫不畏惧,据理力争道:“主公三思啊,这扬州虽富,可比冀州如何,比那盘踞豫、衮、青三州的曹操又如何,莫要忘记在长沙还有那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如今群雄割据,尚未有一人称王,主公怎敢称帝,,……”
袁术此时已经忍无可忍,怒叱道:“无知老儿,赵风充其量有几个老不死的在他身后摇旗呐喊,算得了什么,那曹孟德乃宦官之后,如何能与我袁家相提并论,换言之,他们可曾有这天赐之物,”
袁术言罢,用手下意识的拍了拍胸口,正是装玉玺的所在,好像生怕这物件儿会不翼而飞,摸到了这宝贝,袁术的心情似乎稍微好了一些,见杨宏还待再言,冲他摆摆手道:“不必多言,孤自有计较,”
那杨宏确不肯罢休,状若疯狂,冷笑两声接着道:“袁氏一族,世受汉恩,在章帝时袁安为司徒,袁敞为司空,袁汤为太尉,灵帝在位时,袁逢为司空,袁隗为太傅,四世居三公要位,现大汉风雨飘摇,汝不思报恩,居然妄图取而代之,实乃不知廉耻……”
杨宏话未言尽,一把锋利的剑已自后心插入,鲜血顺着剑刃滴滴答答的流了出來,流走了汉朝最后的希望,曾鼎盛一时,不可一世的大汉,此时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只差这最后一口气了,尽管如此,积威日久,沒了牙的老虎也是老虎啊……
原本一片欢歌笑语的厅堂,此时变成了杀人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杨宏的尸体倒在了地上,阎象、李丰面无血色,吓得体若筛糠,再不敢言,手刃杨宏的袁尚此时已经将佩剑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恍若和自己毫无干系般的看了一眼袁术,后嘎巴嘎巴嘴刚想说些什么。
袁术则冲着袁尚点点头,先开口道:“杨宏老儿,口不择言,死不足惜,”
说罢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杨宏的死,可谓是自己寻死,换言之,也可道:死得其所,以死谏之将决绝要称帝的袁术又拉了回來,虽然不见得能拉多远。
袁术出身于名门大阀,对政治斗争的残酷自然有几分了解,他这一边自顾自的走着,一边思索:杨宏这老头子跟着自己鞍前马后也好些年了,此番竟然以死相谏,难道自己真的错了,不能啊。
袁公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却沒有去想那杨宏是被袁尚杀的,也沒有去想自己当着麾下众人的面,居然沒有训斥杀了自己长史的袁尚一句,更沒有去想这样会不会令麾下众人寒心……
袁尚为何要出手杀死杨宏,难道他不知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吗,何况按照杨宏方才所言,心胸狭窄的袁术是必然会杀他的,何必非要自己出手,但是他必须赌,,他害怕袁术麾下之人,会恳求耳软心活的袁术放过杨宏,他必须赌,,他杀了杨宏,袁术不会怪罪于他,这无形之中等于承认了袁尚在这扬州的地位,对呀,一笔写不出俩袁字……
袁尚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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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邺城,前几日,冀州军在张将军(张任)的率领下,一副远征的架势,可不知怎的,突然又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了。
街头巷尾,老百姓们议论纷纷。
“我说兄弟,你知道咱们张大将军为什么突然打道回府了吗,”
“啊,你说这事儿啊,怎么,大哥,你说有什么消息啊,”
那汉子脸现一副得意之色,还装模作样的环顾左右,而后压低声音高声道:“是蔡大家掐指一算,说那天非黄道吉日,不宜出征,”
见众人面现鄙夷之色,这汉子又道:“你们想啊,在这邺城能稍过來一句话,就让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冀州军怪怪的收兵回营的,除了老爷子,还能有谁,”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有一定道理,总而言之,人多则嘴杂,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好不热闹。
那日,赵风得到石韬关于曹操的紧急军报后,立刻回转赵府,议事厅上郭嘉、赵云、甘宁、张任、颜良、文丑、等人一个个满脸疑云,将目光转至赵风身上。
赵风此时哪儿还有半点平日之中嘻嘻哈哈的模样,一脸的严肃道:“曹孟德已于半月前兵发潼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