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自己也在纳闷,凝望着灵武城紧闭的城门发呆,按理说,若是城内叛军已得了城外兵力空虚的消息,应该早就趁机出城夺营才对,可直到现在了,却也不见出來,真是让人费解。
如果说刘东尚已经被打怕了,即便不敢出城再战,可城头上的哨兵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哨兵都不见了,若是叛军全体集结,可又为什么一点动静听不到。
难道,,。
杨宁心里突地一动,他想到了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刘东尚已经率军弃了灵武城,自灵武城北门悄悄退走了。
“常大勇,马上命人攻城,”杨宁不再犹豫,转头对常大勇当机立断道。
“攻、攻城,凭咱们这八千骑兵,”常大勇惊得瞪大了眼睛。
“听我的沒错,立刻攻城,叫人抬來圆木,撞城门,”杨宁催促道。
先前黄河岸夜袭与此次青风口设伏大胜,让常大勇对杨宁佩服非常,见杨宁表情急切,他立刻不再犹豫,大吼道:“全体准备攻城,先给我推圆木,撞开城门,”.
随着一声令下,早有几十名骑兵弃了马匹,自营内推出了载着水缸粗细圆木的巨大攻城车,嘴里大声呼喝着冲向灵武城城门洞。
直到攻城车抵近了城楼之下,城头上仍是动静全无,杨宁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刘东尚果然昨夜悄悄逃跑了。
“砰,”
巨大的圆木伴随着一股巨力撞击在灵武城厚厚的高大城门上,发出一声巨响,那坚实的城门晃了一晃,毫发无存,负责推攻城车的兵士一起发力,将攻城车向后退去,准备第二次撞击。
“砰,砰,砰……,”
随着一声声轰响,城门开始逐渐晃动起來,幅度越來越大,门面上也出现了裂纹。
终于,随着一声巨响,灵武城城门终于被撞了开來,巨大的门扇向后倒去,露出了灵武城的宽阔主街道,一眼望去,空无一人。
“城门已破,儿郎们随我冲啊,”常大勇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冲进了灵武城。
身后八千骑兵齐声喊杀,紧随在常大勇身后呼啸着冲进城去。
常大勇命人寻遍了全城,除了紧闭大门、寥寥无几的灵武城百姓住户,沒有见到一个叛军的身影。
“公公,想不到刘东尚真的撤走了,而且据城内百姓交待,他的残军撤走沒多久,看來他应该是也知道了土哱罗两万铁骑被咱们大败的事,知道援兵无望,怕咱们大军回师将他困死在这灵武城,就索性弃城而去,呸,人家鞑子舍力來救他,他见势不妙,就自己先溜了,真是个‘熊货’,”常大勇一脸的鄙夷。
杨宁沒好气地道:“照你这意思,你还盼着他此刻出城來为他们的鞑子‘盟友’报仇雪恨啊,那样咱们两个还能不能站在这里还不一定呢,”
常大勇嘿嘿笑道:“末将不是那个意思,刘东尚不也沒敢出城么,”
杨宁感叹道:“是啊,虽然土哱罗援军败退,但这刘东尚趁咱们主力不在,完全可以出城夺营的,沒想到他却逃了,倒让咱们躲过一劫,算了,不说这个了,命人加强城内控制,安抚百姓,安排人四面城头巡逻,等待麻将军大军主力的凯旋,”常大勇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麻贵的大军终于回來了。
当得知灵武城已被占领时,麻贵等诸将领更是喜上加喜,立刻命令大军拔营,直接开进了灵武城驻扎,城防得到切实加强,灵武城算是彻底掌握在了明军手中。
众人相见,自有一番喜悦,麻贵当即下令,城内大摆庆功宴,犒赏三军,一时间,灵武城内欢声震天。
宴席上,麻贵向杨宁详细汇报了青风口设伏大败土哱罗骑兵的经过。
与杨宁设想的如出一辙,土哱罗铁骑自恃勇猛、骄横自大,行军不事先派斥候探路,如愿顺利地进入了明军的伏击圈。
当明军发起攻击时,滚石如磨盘般大小,带着惊人威势滚滚而下,封死了前后青风口谷口,也砸死砸伤土哱罗骑兵无数,箭雨如飞蝗般密集,自上而下向土哱罗骑兵的头上浇去,无数骑兵纷纷中箭落马,二万骑兵大乱起來,在狭长的山谷里挤作一团。
出其不意的攻击给了土哱罗骑兵巨大的杀伤,而狭窄的地形又制约了其优势的发挥,但这些蒙古骑兵毕竟悍勇,他们逐渐反应过來,山谷里不适合马战,他们就纷纷下马,提着马刀,赤着胳膊,疯狂地仰面向山上明军阵营冲了过來。
经过了巨大的伤亡后,土哱罗骑兵终于与明军搅到了一起,双方开始近身砍杀起來,土哱罗骑兵个个悍不畏死,明军虽然人多势众,但伤亡也不可避免的多了起來。
几个时辰的激战,明军在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后,终于歼灭了最后一批山谷里疯狂拼杀的土哱罗骑兵,而由于土哱罗骑兵的悍不畏死,最终有一部分敌骑明军沒有挡住,被他们照來路冲了出去,逃回了河套平原。
此役,共歼敌一万两千余人,活捉一千多人,可以说战果辉煌,但明军也沒好到哪去,自身伤亡足有八千多人。
听到这个伤亡数字,杨宁又一次说不出话來,即便是在占尽了天时地利的情况下,明军伤亡依旧如此惨重,这冷兵器的时代,真是让人无奈啊。
前面还有大批的叛军,还有不知多少的战斗,如今虽然是两路奏凯、高歌猛进,既大胜了土哱罗铁骑援军,又兵不血刃拿下了灵武城,但若照这样的伤亡,只怕沒等将叛军消灭,己方这路大军就将兵马给耗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