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她眨着眼睛。
谢弘便二话不说将她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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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又下了几场,谢弘调拨的粮食已至北疆。谢琰又是一番忙碌。
谢琰一直事务缠身,到了用膳时分才稍稍歇息片刻。到了偃珺迟的营帐,谢弘二人正等他食饭。今日吃食尽是美味佳肴,并非北疆有的东西。谢琰与偃珺迟同时一讶。
谢弘笑道:“今日是珺儿的生辰,得吃好喝好。身为皇子的好处便是在某些事上享有特权。总有那么些侯国、那么些人想尽法子来巴结。”
偃珺迟与谢琰互看一眼。谢琰抬了抬眼皮。偃珺迟忍不住笑。亏他如此用心,竟从邻国要来这些美味,还快马加鞭送了来。
“谢二哥。”偃珺迟心中感动。
谢弘夹了一大夹菜放她碗里,笑道:“要谢我便多吃一些。”
偃珺迟亦为谢弘夹了一大夹。再看谢琰正默默吃菜,偃珺迟亦为他夹了一回。谢琰只道:“你多吃一些。”
谢弘还拿了酒来。谢琰在军中不饮酒。偃珺迟正欲伸手斟酒,却被谢弘一挡,“你也不许喝。”
“我不是陪你么?四哥不喝,你一人饮酒岂不无趣?”
“今儿你生辰,我一人饮也高兴。”
饮酒一杯后,谢弘问谢琰借了琴,对偃珺迟二人道:“为兄再弹一曲助兴。”
曲子是<>。谢弘弹指如流水,双眼并不注视在琴弦之上,而是眺望帐外雪原。他的琴音独绝,意境悠远,韵中尽显梅花迎风摇曳,酷寒不惧之姿。
而在此时,笛音又起。笛声忽隐忽现,胸怀博大无边。<>原是笛曲,经后人改为琴曲。各具风格。而今琴笛合音,其意更为独特。
偃珺迟见谢弘其状悠闲,其音绝然;见谢琰其状淡漠,其音浩然,真正是旷古之观。
一曲终罢,谢弘与谢琰互看一眼。偃珺迟喜笑开颜,“二位兄长合奏,世间一绝。吾之幸也。”
“既是你生辰,有何不可?”谢琰淡声言道。
谢弘朗声笑言:“说来,这还真是头一回。四弟乐音造诣不凡,令二哥我也佩服。”
“彼此彼此。”谢琰又淡淡应声,而后起身告辞。
谢琰一走,偃珺迟二人继续。谢弘又斟了一樽。偃珺迟趁他不注意,拿过来喝了一口。谢弘蹙眉,偃珺迟道:“就今日这一次,我陪你可好?”
她期冀地望着他。他终于叹道:“好。”
二人几番对饮,几番笑言。最后,偃珺迟撑着额头,看着谢弘傻笑。风雪尚在继续,谢弘见她脸色酡红,怕风吹着又着凉,便将她抱回榻上。
他将她放下,方要起身,却被她抓住紧紧不放。他坐下,她顺势将头又埋入他怀中。谢弘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顺着她的发丝。他轻道:“身子可别又不好了。”
他的身子极暖。偃珺迟将双手伸了出去,环在他腰间。良久,怀中之人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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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定之时,夜色已深。谢琰帐内,灯火依旧。几日里,他已将粮食入库,还有无战时期的其他军备都已规划好了。此时抬头,不觉夜已深沉。
将手中之事放下,脑海中突兀地出现偃珺迟明媚的笑颜。再后又是谢弘与她两眼相顾的画面。那画面甚是和谐美好,让他不禁看出了神。
他奇怪自己一连忙碌,却未觉疲惫。举步出帐,四方静谧,漆黑如墨。踏出帐外却不知要去往何处。他唯有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寒夜之声。
今日是她生辰,他奇怪自己竟是记得的。不过,他却什么都未做,除了那多年未吹的笛曲。越贞走上前来,将一件衣裳递给他,恭敬地道:“公主说四殿下只怕又熬夜了,让我送了这衣裳来。”
越贞期冀地望着谢琰。那日,她给他的信,他并未有回复,不知他是看了,还是扔了。
却听谢琰道:“她还没睡?”
越贞还在发愣,并未听到他的问话。谢琰也不再开口。她竟然让越贞送衣裳过来,想必她是醒着的。他抬步欲行,却又止住。在风中再站片刻,转身回了帐。
谢弘在北疆呆了几日,接到了楚国传书,称卫国公主病了,要见他。偃珺迟正去找他,走到他身边,他收信未及,她看到了信中内容。
不等谢弘开口,偃珺迟便道:“楚国还有许多事务未处理,二哥该离开了。”
非因卫姒,他离开了这么些日子,楚国确有许多事务待他回去处理。他父皇秘信,待他处理完那些事务,他便回天都。
他看着偃珺迟,解释,“楚国是要去一趟不过,之后,我将回天都。珺儿与我一同去楚国,再回天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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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弘来到谢琰帐中,兄弟二人深谈了几个时辰。
“北狄之患一时不解,北疆一时离不开四弟。我不日便要离开了。四弟保重。”
谢琰却不知自己何时能够回天都去。
“她也要回天都么?”谢琰问。
她,自然是偃珺迟。
谢弘问过她,而她只答考虑考虑。他想起两年前她离去的原因。而那些原因犹在。他要如何才能改变?
几日后,越贞问偃珺迟,“公主要与二殿下一齐回天都么?”
偃珺迟犹自一愣。竟过得如此之快。这几日,她假装忘了世俗阻扰,随性而为。而她要与他先去楚国,再同他一齐回天都么?
她沉默不语,听越贞在唤“四殿下”。她抬头便看到了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