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天阴沉沉的,很低,很暗,似被铅块压着,给人压抑沉闷之感,眼看一场暴雨就要来临,突然起风了,由转大,树枝放肆摇摆,树叶在大风里扯起一面大旗,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旗帜飞卷,漫天乌云一扫而散,天空明朗起来,盛世还像那个太平盛世,乾坤还是那个朗朗乾坤。
一支车队扬起一路尘烟,开进白山,车子一到一矿场,车门大开,车上奔出几十名刑警,个个持枪,迅速将白山一矿包围。
一矿负责人李明为不知外面发生何事,心急火燎地跑出来,见是云锦年,惊恐万分,暗叫不好,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被钱超一个箭步上前抢了,手一挥,“搜!”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大腹便便的高个子胖子,大喊,“慢着,我是矿场老板贾连三,我的矿场执照全面,矿物达标,属于合法经营,你们这样闯进来是犯法的!搜查令,你们拿搜查令出来!”
“我们怀疑你们矿场利用智障人做苦力,等一下搜出人来,比任何搜查令有较。”云锦年温和地。
“我要打电话,”
“不知道你要打电话给谁?”步安有好奇。
“矿物局局长李木华,我要向他投诉你们!”
这时钱超跑来,凑在云锦年耳朵边话,云锦年一笑,“把电话给他,让他打,别让人以为我们禁锢了他的自由。”
步安想笑,真腹黑啊,都围了人家的矿场,还这场面话,不过,挺有意思的。
贾连三接过电话,按了一个快捷键,电话打出去,这下在旁的刑警都有些明了,快捷键,看来联系不是一般的密切。
“李局长,刑警大队无缘无故带人包围了我的矿场,我作为合法经营者,希望局长能帮我几句话”贾连三将电话交给云锦年,“李局长要你听电话。”
云锦年接过电话,浅浅问候,“李局好。”
“锦年啊,别李局李局的,还是叫舅舅吧,你时候可是总粘着我抱。”电话那头传来轻快的笑。
“舅舅。”云锦年从善如流。
李明为睁大了眼睛,突然崩紧的神经松下来,原来他竟然是李局的外甥,这就好,这就好,贾连三舒了口气,抬起胳膊拭了拭额头上的汗。
“矿场有事没事我很清楚,大事肯定没有,事多少是有的,也这是制度不健全的结果,矿物局已经在全面改善,锦年,看在我面上收队吧,你三头两头往那儿跑,人家怎么作业啊?再了,今年的矿产上面有任务下达,耽误了也不好嘛。你这次出警肯定没有向局里通报,这可不好,锦年啊,你年青有为,不要拿前程开玩笑,云大哥和大嫂还指望着你呢。”
“谢谢舅舅的教导,我会铭记在心。我现在公务在身,舅舅再见。”不理那边的喊声,云锦年挂了电话。
贾连三期待地看着云锦年,“云队长,您看”
“贾连三,你的矿场已被查出四名智障苦力,有人检举监工采用殴打、恐吓、限制自由等手段,强迫智障工从事劳动。”
贾连三汗流浃背,怎么会这样,李局不是打了电话吗?怎么会这样?正好他的手机又响了,贾连三飞速接起,听了几句,交给云锦年,“云队长,你的。”
云锦年从容接起,是警察局的局长李信阳,“李局。”
“云锦年,你胡闹!竟敢给我私自出警!居然还将高长乐的二队也拉出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马上给我收队!”局长在电话那头咆哮。
“李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云锦年心平气和了一句,挂了电话。电话又响起,云锦年手一按,将手机丢给了贾连三。
电话又响起,贾连三接起,“高长乐,谁是高长乐?”
电话到了高长乐的手里,乐呵呵地打招呼,“李局好啊。”
“别给我打哈哈,立即收队,私自出警有什么后果你不是不知道,还想不想混了!赶紧回来!”
“好,局长,我跟锦年一起回去。局长再见。”高长乐将手机扔过去,摇手,“别找我了,找我也不接。”
归队回来,李局脸色铁青,反手站在刑警大队高高的台阶上,像一尊天神,怒视犯了天规的手下。
“云锦年,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我的解释已经交给了陶厅长,李局长。”云锦年平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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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灯火如昼,长长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每辆车上都坐着一个回家的人。
云锦年将车停在门外,自己下了车,他是一个回家的人。
云家大院,门口两篷凤尾竹长势良好,郁郁葱葱,片片纤软的竹叶在灯光下放出柔和的光,风尾竹右边,是一个的花圃,花圃里的花很是喜人,纵然是夜晚,还有一些花骨在开放,云锦年想,难怪有人的生长不需要阳光,有水分就够了,他有些叹气。这个花圃,是他的母亲王若兰的杰作。
与之不相称的是,大屋两边各有一棵高大的松柏,在夜色下里更显得威严,庄重,形成对花圃里的花朵的俯视,刚强与柔弱,独立与依俯,高傲与娇美。就像,就像这间大屋里的人。
云锦年走进去,发现大部分人都在。
王若兰一见云锦年,立即上来接他的公文包,云锦年身子一让,“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