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扬,蝶儿飞。明几净,倒映月月红。
白色纬缦随风扬,纱缦另端。铜镜前,美人把妆梳。云鬓花颜依兮,却不见郎惜。
嫁进将军府十五载,初承恩露两相欢。只是为何转眼间,郎便将妾忘。恍然间,红烛映锦床,鸳鸯帕取下的瞬间,那张俊美的面孔便将她的心紧紧掳获。本以为郎情妾意,恩爱两不移,她甚至愿意为他放下骄横的性子。怎知红颜未老恩先断,接二连三的妾进门将那颗柔情的新妇心冻结。她哭闹不休却换不回郎心,此时她才知原来所嫁良人原来如此冷情。为他收敛性子的想法只说明自己的痴傻,她再不要委屈自己。骄横跋扈也罢,心狠手辣又如何?曾经的温柔换不回你的心,不如做个令人生厌的人,只为让你记住。
“娘、娘……”
带着缀泣的喊声唤回镜前美人飘远的心绪,再回头。那脸的幽怨已然消失,听着女儿的声音,她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砰——
雕琢精美的木门被大力开,鹅黄色的身影似疾风窜了进来,扑到美人的怀里。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纤纤细手抬起冷月儿的头,黑宝石般的眼瞳看到她盈泪的小脸时。大惊,“谁欺负你了?”精致的脸颊染上怒气的红霞,软软语调也陡然拨高。在这空荡的将军府里,儿女是她唯一的安慰。犹其这唯一的女儿,是她的宝贝。竟有人敢欺负她的宝贝,简直是找死。
“是北院那个小丫头。”冷月儿圆瞪着黑眸,咬牙切齿。虽然惧怕冷弯弯的妖法,但今天这口气却是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她一定要报仇。
“北院?”沐昭云蛾眉蹙起,“那不是府里最偏僻的地方吗?”那个地方能有什么厉害的小丫头?
“娘,是冷弯弯。”冷月儿站起来喊道,“是那个不要脸的丫环生的冷弯弯。”
啪——
沐昭云身子一退,梳装台上的栉被她的手臂不经意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将冷月儿吓了一跳。
“娘,您怎么了?”娘亲的脸惨白,神色慌张。她为何听到冷弯弯会有这般的反应?
“没、没事。”沐昭云摇头,竭力掩饰着眼底的慌张。脑海里却闪过晓莲那指控的目光,四年前晓莲还是个清秀不解事的小丫环。整日叽叽喳喳像个孩子。曾经她也很喜欢晓莲,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怀上将军的孩子。眸底闪过凶狠的光芒,任何人都不能再抢走她的夫君。更不可以怀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只有月儿他们三个。
“娘,那个冷弯弯是个妖女。”冷月儿毕竟年幼,哪里能看出沐昭云复杂的神情。她想起那场莫名的火,心里有些发毛。
“妖女?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沐昭云敛起情绪,纤手点了点冷月儿的额头,宠溺地说道。“她不过是个三岁大的孩子,难道真能欺负你不成?”那个孩子原本是容不下她的,可是怎知她命竟如此硬。晓莲的粥里被下了毒,肚子里的胎儿居然会没事。不但平安生了下来,还被将军知道了,想再下手也难了。但她若想平安长大,倒也不是易事。不受宠的丫头片子在这深宅大院里,只有受欺负的份。
“娘,是真的。”冷月儿没想到娘亲居然不相信自己,她不由得跺起脚,噘着小嘴道。“她真的是妖女,她会使火。前几日爹最爱的那片树林就是她弄得烧起来的;今天女儿好心去瞧她,她不但打了秋棠,还用妖火将我们围起来,下人们都可以做证的。娘,你一定要为女儿做主。”摇晃着沐昭云的手臂,她撒娇道。虽然她没有看到那片树林也是由冷弯弯弄烧起来的,但竟然今天她能凭空生火,而当时她又在现场就一定是她没错。
“她真会凭空弄火?”对女儿所说的好心,她自是不信。知女莫如母,女儿的性子就跟自己一样吃不得亏,怎会好心去看那丫头。不过,她说冷弯弯打了秋棠,还用妖火将他们包围起来。怎么听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丫头也只不过三岁大的孩童,怎会什么使什么妖火?不过女儿信誓旦旦,倒也让她将信将疑。
“来人。”想了想,她朝屋外喊道。
“夫人。”屋外走进来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衫裙的丫环,她朝沐昭云福了福。“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秋棠跟今天随小姐一起的家丁、丫环们都招集过来。”
“是。”丫环福身,退了下去。
“娘,我觉得冷弯弯不是原来那个她了。”冷月儿坐到沐昭云身边,咬着唇说道。“原来不是说那丫头胆小如鼠,只会任人欺负吗?可是今天那个冷弯弯分明一点都不胆小,甚至有时候我会觉得她像……”突然,她停了下来。
“像什么?”沐昭云追问,月儿怎么不说了?
“像——”冷月儿望着沐昭云,然后闭着眼大声说。“像爹爹。”
“胡说。”沐昭云当即不高兴地斥责,“那个贱丫头怎么会像将军?你要知道只有你跟你哥哥、弟弟才是将军的儿女,才像他。那丫头不过是个贱种,怎么会像你爹。”
“女儿不是说她模样像,我是说她的眼睛,冷冷的,望了令人忍不住想打寒颤。就跟爹爹一样。”记忆里爹爹总是长时间在外,偶尔回来也是冷冰冰的。似乎一点都不喜欢他们,但是她却很崇拜他。外面的人都说爹是大英雄,他手握重兵,沙场战敌。保守了边土的安宁,才得以让天耀皇朝繁荣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