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七心中一动,吴旭的副官不在湾沚前线,跑回宣城干什么?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张北梁,慢吞吞道:“说说吧。”
张北梁冷笑:“说什么。”
董老七踱步过去,说道:“你堂堂副官,不在前线打仗,鬼鬼祟祟的跑回宣城做什么,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北梁哈哈大笑,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老子去哪你管的着么。”
“不说是吧。”董老七皮笑肉不笑道:“等会上了刑,你再说可就晚了。”
张北梁冷哼了声,不为所动。
董老七竖起大拇指:“是条汉子!老黄,你来撬开他的嘴。”
从水匪中走出一个五短身材,斜白眼的瘦小汉子,眼睛露出渗人的寒光,身上叮叮当当的作响,走到张北梁跟前,说话露出一口大黄牙道:“铁打的汉子,落到我的手上也得喊疼,我劝你还是早说的好,等用了刑,身上零件掉了,再说可就划不来了。”说话间,他从身上掏出一口小布袋,从里面掏出各种血迹斑斑的刑具,渗人的慌。
“按住他的手。”老黄取出一把尖刀,乐呵呵道:“先来个开门小菜,十指连心,咱们慢慢来……”
水匪将张北梁按在地上,又把右手死死的按住,他眼睁睁的看着老黄把尖刀停在自己食指上方,猛然切下。
旁边围观的宣城士绅惊呼一片,都闭上眼睛。
“我说!”
张北梁惨嚎了一声。
“嗨嗨,别瞎嚎了,一根毛都没伤。”老黄面露失望的把刑具收回布袋,心思这年头骨头硬的好汉是越来越少了。
“拉起来。”董老七道。
水匪将张北梁拉起来,这次不等董老七问,张北梁便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你是来催饷的?”董老七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什么军事机密,白兴奋了一场。
张北梁如霜打的茄子,点头道:“前线已经半月没有发饷,士兵们没有饷钱不愿拼命,高大帅特命我回来催饷。”
董老七把目光投向顾树骐还有王会长,好奇道:“你们筹了多少大洋。”
顾树骐抢着说道:“十万块。”
“嘶~!”
大堂中的水匪倒吸一口凉气,十万大洋,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大洋,就算平分下来,每个人也有一百块,足够花几年的了,所有人面面相觑,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眼光。
董老七摸着下巴,也被这巨大数目吓着了,混江龙杆子雄踞水路,可一年下来结余也没有十万块,这一瞬间他真有干脆抢了这笔钱的冲动。但马上他又把这个冲动按捺住,抢了这笔钱事小,可得罪了李伯阳事大,既然已经存了招安的心思,还不如把这十万大洋原原本本的献给李伯阳,也算是大功一件。
董老七环视众人,厉声道:“这十万大洋谁都吧不许起心思,这是要交给李大帅的军费,咱们兄弟既然决心招安,就要把当匪时的毛病改了,不要见钱眼开。”
话是如此,可水匪当中还有人不甘心的劝道:“七爷,咱们当匪也好,当官也好,图的不就是升官发财,今天咱们为李伯阳打下宣城,已经是大功一件,更何况这些大洋是高福三筹集的,咱们兄弟是缴获,缴获的东西,自然要给弟兄们分一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其他人也附和,都来劝董老七不要这么不近人情。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董老七立马翻了脸,两只手摸上腰间的盒子炮,扫了一眼众人,沉着脸道:“谁要是再提分钱,就别怪我董老七用家法了。”
众人被董老七脸上流露的杀气腾腾吓了一跳,都噤若寒暄不敢再提,心道十万大洋分到众人手里也算不得多么大的巨款,犯不着跟董老七这个犊子拼命。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想起了爆豆似的枪声,就在一群人惊疑间。
没一会,从外面跑进来一个水匪喽啰,慌里慌张道:“七爷,官军打过来了。”
“这么快!有多少人?”
董老七大惊,而众人也是神情不一,宣城的乡绅自然松了口气,而水匪们却是提心吊胆起来。
水匪喽啰道:“密密麻麻,数不清。”
“走!去城墙看看。”
董老七拔出双枪,叮嘱喽啰看紧士绅,带着顾树骐和商会会长便往枪声最响的东城墙而去。
没等走到东城,就见城外一片红光,枪声大作,杀喊声震天,等上了城墙一看,只见城下官军奋勇攻城,四面架起的云梯,官兵密密麻麻的蚁附登城,面对官军迅猛的攻势,水匪根本抵达不住。
董老七大惊,就算是湾沚前线的官军闻讯回援,也不能可这么短时间内造出这么多的攻城器械,他冒着子弹探出头一看底下攻来的官兵军服,马上反应过来,这股子军队根本不是高福三的军队,而是数个小时前驶往国宁的那支军队。
董老七连忙命令土匪停止攻击,又从城头上伸出白旗,大喊道:“别打了,咱们是自己人。”
城下攻击的教导团正要投入全军攻城,就见城头伸出白旗,不一会从城里出来一个人,被士兵压过来一看,教导团的团长楚汉英也认得。
“董七爷,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