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阳恭敬道:“督办怎么叫都成。”
杨宇霆一笑,又把目光落在跟在李伯阳身后的董思白身上,笑道:“董先生也来了,来得好,咱们好好叙一叙。”
董思白躬身行礼道:“是,督办。”
杨宇霆挽着李伯阳的手往成立走,走了没几步,才想起地上还趴着高淳县长,说道:“高淳县长,你叶起来吧。”
“谢大帅。”
高淳县长感激涕零,忙爬起来小跑过来,满面堆笑道:“大帅,我已经备好了酒席……”
杨宇霆一皱眉:“谁跟你说我要吃酒席的。”
高淳县长慌道:“是卑职自做做主。”
“撤掉。”
杨宇霆不悦道,又瞧见正摇旗欢呼的民众,黑着脸说:“劳民伤财,让百姓都回去,大白天的正是忙活生计的时候,你逼着人家出来欢迎我,这不是让人戳我脊梁骨吗?”
“是,是,卑职糊涂!”高淳县长冷汗直流,忙跑去对迎接的民众喊道:“别喊了,督办开恩,让大家回去,不用在太阳底下晒着了。”
老百姓一听这话,丢下一地的小红旗散去了。
杨宇霆见了也不恼,反而乐呵呵道:“走吧,伯阳,随我进去看看。”
李伯阳紧随着,心里却道杨宇霆果然不一般,虽然恃才傲物,待人随性了些,可却是一个务实的人。进了高淳县城,在夫子庙、县学、工厂转了一圈,观赏途中,杨宇霆交口不绝的称赞李伯阳年轻有为,是北洋军里的千里驹,就是张雨帅的儿子张学良都比不上他,又细问了一番他是如何斗败的高福三,大赞他用兵有一套,是不出世的奇才。最后无意说,李伯阳在皖南委屈了人才,若是能到他手下听用,少说也能保举个军长做,要是给奉系立了功,做个一省督办也不是问题。
李伯阳面上佯装露出心动之情,可心中却冷笑,杨宇霆打的一手好算盘,这是打算用自己来牵制东南省份的直军
。不过他并未打算一口回绝,而是言语间犹豫说不是不想帮,而是皖南贫瘠,军费、兵械不足,难以担当重任。
杨宇霆当即表示,军费、兵械都是小事情,只要李伯阳肯听调遣,他愿意援助军费、兵械。
奉军入江苏以来,在各地搜刮甚重,轮到杨宇霆上任,督署已经有百多万的大洋,至于军械更不用犯愁,上海兵工厂与金陵兵工厂都在他手中,只要动动嘴,不出半月就能给李伯阳拿出一批军械,简单的很。
李伯阳心中冷笑,面上做出一副肝脑涂地的财迷样子,拍着胸脯道:“督办放心,只要有军饷兵械,我麾下四万精兵,惟督办马首是瞻。”
杨宇霆听罢大喜,吩咐道:“我给你二十万的军费,一万杆步枪、三十万发子弹,以及五千颗炮弹,我要你陈兵浙江边界,严密监视孙传芳。”又意味深长的说道:“也可又有些小摩擦嘛。”
李伯阳心里琢磨道,这杨宇霆也太小气了,使唤自己这四万大军,就给这么点好处,不过转念一想蚊子再小也是肉,这种空手套白狼的好事不能错过,便啪的立正,敬礼,面色庄重道:“督办放心,我马上回去发电。”
杨宇霆满意的点头,又道:“你们安徽的姜督办还需要你的大力支持。”
李伯阳道:“督办放心,我第一个拥护姜督办督皖。”
又寒暄了一阵,杨宇霆没有留李伯阳用餐,李伯阳告了辞,匆匆的返回芜湖。
在路上,王美瑶问:“少帅,你答应收杨宇霆的军费、兵械,孙传芳哪里怎么说?”
李伯阳策马而行,笑道:“参谋长,我只是答应杨宇霆在皖浙边界陈兵,又没答应与孙传芳打仗,再者说了,我这是麻痹杨宇霆,对孙传芳的倒奉大计有力而无害嘛。”
王美瑶道:“少帅,咱们把兵力派到东南,到时候打起仗来,再调动就麻烦了。”
李伯阳道:“这个我想过了,用增灶减兵,主力部队隐伏在南陵、繁昌,从各县抽调保安团换替主力,迷惑杨宇霆的眼线。”
“少帅英明。”王美瑶大笑道:“杨宇霆自认小诸葛,今日一见却也没什么了不得。”
一旁策马跟随的董思白笑道:“参谋长有所不知了,杨宇霆在后方参谋军机当得上小诸葛,可面对面打交道就不行了,成了马谡了。”
李伯阳笑道:“董先生说的没错,杨宇霆心气太高,苏军陈调元等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此时不去笼络却来亲近我这个皖南镇守使,说他眼光长远吧,可又看不到眼前,让人诧异。”
董思白道:“少帅,此事也不难理解,直奉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杨宇霆岂不知陈调元与他面和心离,可少帅你就不同了,当上镇守使承他一个人情,拿下皖南没多久立足不稳,与直系有点关系却也不多,他可以放心笼络。”
李伯阳笑道:“那他可算打错算盘了,奉系一家独大,我的日子才不好过,唉,只能对不住杨督办的一片好心了。”
“哈哈。”众人长笑着,快马加鞭向芜湖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