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一下又一下,带着某种满足的意味。
邵柯梵的手指骨习惯性地敲击着桌案,那天,故意让楼钟泉将郑水易的头颅带走,盯梢着他的丹成已经看到了吧!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诮:郑笑寒,关于楼钟泉的事,你跟我绕弯子,那么,关于楼钟泉和三王子之间,你看似不相干的人,我一并绕弯子给你看,你永远不会得知真相。
她一定认定他是凶手了,但是这反而更好,况且,他也不希望郑水易留在世上,就当是他杀的罢!还得到了一颗忠心,并且,不会再左右逢源。
邵柯梵站起身来,负手在背,在大殿上踱了一圈,猛然想起:今天是简歆每月的祭日。
每个月他都会去墓地好几次,去忆薇殿好几次,再加上繁忙的事务,一个月便匆匆流过了。
而在她月祭日的那天,他一定要去看望她。
候在一旁的洪应,虽然眼睛一直随着国君的身影,但却惊讶地发现,国君又不见了,并且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并没有半点印象。
这样的情况,已经很多次了,当然,如果幸运,他也能亲眼看到王的身影突然消失,瞪大眼睛,愣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难不成隐身术还会影响人的意志?”洪应惊讶地暗想,拼命晃了晃头,发觉头脑还是很清醒。
看来,是王实在太快魅了啊!
知道他今天会到墓地,简歆早就从原翼离国意连山赶来。墓中白玉棺材空空如也,那颗夜明珠停留在中部,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然而,仍是那么地寂然。
它照耀的,无论是遗体,还是魂魄,已经分散各方,早就不在这里。
它带给虚无黑暗的空间光明,正如那位王者,经常来温暖冰冷的墓碑。
简歆的手指,由上而下,磨挲过碧玉碑中部的十六个大字:苍腾国君邵柯梵至爱女子木简歆之墓。
习惯了,习惯了,悲伤,仿佛已经封顶,由实心的情感筑起,无法往上增加一分,也无法减一分。
奇怪!他今天较以前晚了,是忘记了么?不可能的,上次,也就是半个月前,他来到这里,目光还是那么的眷恋深情。
过了片刻,他还是不来。
各种猜测在脑海中浮现,简歆终于决定去王宫寻他,看看他在做什么,连这个重要的日子都忘记了。
身子斜向飘起一丈,一个男子落在墓前。
一袭红衣,微卷的长发缱绻过细致若瓷的颈部。
是他!
亡灵轻落在地,像往常一样,抱住红衣男子,双眸注视着他的脸,而他的目光却穿过她的身体,停留在墓碑上。
人鬼殊途,便是如此的吧!
“简歆……当年你不愿嫁我……”邵柯梵说着这句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话,伸手拔半个月来冒出来的十几株草,一根接一根,手指嵌入泥中,摸到深处,连根拔起。
拔草这样的情景,她见过无数次了,却每次都觉得心酸,她与残酷的战争无关,却也是被生灵当作养料了么?
拔草,倘若他愿拔掉莽荒之渊荒原上的草,该有多好!然而,他是指定的,在一场盛大的战争中绝大多数人命运的终结者,他可以为她拔草,却要看到莽荒的乱草越长越肆虐,这样,他的绿洲和山泽才会愈加的繁茂。
草,真的是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