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我们卿商丫头就是想出去做正头娘子呢。”安老夫人也不在乎黎季璇的没大没小,只与黎季璇打趣了一番,便将手伸出来让黎季璇扶她起身,这才暗含威严的边走边道:“总归是也安家的子孙,既然孟氏不管,那我这做祖母的管一管,也是应当的。”
对此,黎季璇没有搭话,只是抿嘴一笑,顺从的扶着安老夫人走出屋子。
她就知道,安老夫人其实并没有那么绝情。不说安怀到底是她的孙子,单从如今在得知了安怀其实将来作用很大的情况下,于情于理,安老夫人都不会平白放弃这么一个“亲人”。
黎季璇扶着老夫人走到院子里,屏梨和屏桃便很快上来见礼。
“老夫人。”
“老夫人。”
安老夫人一点头,便吩咐道:“屏梨,拿着帖子去慈安堂将齐大夫请来;屏桃,去叫老爷过来一趟。”
被安老夫人的话惊到,屏梨和屏桃不由得都吓了一跳,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安老夫人神态如常,瞧着并未生病的样子。既如此,屏梨和屏桃也只能隐了担忧,各自领命而去。
待到两人领命离开,安老夫人这才转过头对着黎季璇笑道:“咱们啊,就在这里等着吧。”
“可见是老夫人慈悲,卿商可是听说齐大夫很难请动呢!”说着,黎季璇便紧了紧安老夫人的领口,又担忧道:“老夫人,咱们还是进去等吧,这时候外头还是太冷了。”
“好啊,还是我们卿商会疼人。”对于黎季璇的体贴,安老夫人欣然接受,便扶着黎季璇的手进到了屋子外间坐了。
不多时,屏桃就领着安老爷先过来了。
“母亲,儿子听说您叫儿子过来?”一进屋子,安老爷就上下打量了安老夫人一遭,这才开口道:“可是母亲有哪里不舒服?还是有谁怠慢了母亲?”
“行了,怎么就不想我点儿好!”话是这么说,但安老夫人对于儿子的关心明显还是很受用的。待到安老爷在软榻的另一边坐好了,安老夫人这才说道:“还不是你那媳妇儿惹出的事!”
“孟氏?”提到孟氏,安老爷明显是一副烦厌和不想提起的态度,只听安老爷很干脆的问道:“可是孟氏冲撞了母亲?待儿子……”
“你想到哪里去了?”安老夫人白了安老爷一眼,这才不再卖关子道:“我说的是怀儿,当初孟氏死活舍不得他,偏不要他分出院子,如今倒好,怀儿都病得起不来床了,她不止不管,就是派个人过来报一声也不愿意。这还是春上呢,若偏生府中嫡出公子出了什么好歹,叫外头的人怎么看咱们家?”
“这等不慈之人……”听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安老爷也怒了,立时就对孟氏破口大骂。
黎季璇低头垂脑的站在一边装壁画,暗地里却没忍住撇了一下嘴。
她可是知道,昔日安怀没有分出孟氏的院子可并不是孟氏自己所求,而是安怀本人被各处都忽视之后的结果。且依着孟氏那个性子,让她给安老爷提要求,简直比要杀了她还困难一些,说白了,她就是一个典型的三从四德读傻了的女人。
恰好,也没过多久,齐大夫就到了。黎季璇便扶着老夫人起身,再领着安老爷和齐大夫一并往孟氏的院子去。
因安老夫人年迈,便是坐的防风的小轿子跟在安老爷和齐大夫身后。而这时候,谁都没想起来住在主屋的孟氏到底是一个女眷,是不是要避讳齐大夫这等外男的问题。
等一行人到了孟氏的院子门口,卿商便先行扶着安老夫人下轿,再一路往安怀所住的后院里头而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的住在主屋的孟氏。
而在得知安老爷竟也来了的时候,终日一副生无可恋面孔的孟氏也难得的面带了两分喜色,且还声带声的叫熙商替她梳妆。
只可惜,她才出了屋子,就被告知老夫人和老爷到后头看少爷去了。一时之间,孟氏的脸色那可是一个好看。
这一头,随着黎季璇领路,愈往里走,破败的景象就愈发明显,直至黎季璇将人领到她先前才来过的屋子门口,安老夫人和安老爷的脸色已经是非常难看的了。
见众人都没有动作,黎季璇便主动上前推开了门。门里的景象并没有比黎季璇先前离开的时候好上多少,唯一不过就是多了一个炭盆罢了。
“孟氏……”
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安怀烧红的脸,安老爷的脸色立时也是气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