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吗?”拓拔谌听得惨叫抬头,就看见元疏忆一张美艳的脸上全是泪珠,清晨荷叶上滚得露水似的惹人心怜。
拓拔谌从来都是个好姑娘。
她以前还小的时候听人家说,身上有了疮生了脓,让小羊崽子舔一舔不久就好了。现在看见元疏忆哭的惨兮兮的样,又看看她白嫩的手不合时宜的长出的几个水泡,她脑子一动就想到了那个法子。
只是她此时从哪里弄到小羊崽子呢?
心里稍微转了转她就想到了主意,用着力气抓住元疏忆的手,低下头伸出粉嫩的舌头帮她将还在流着脓的水泡周围舔干净,又抬头用针挑了好几个水泡,再用舌头舔一舔。
她重复着这个动作好几次,一点也没觉得脏。
元疏忆在她的舌头贴上来的一瞬间身子就僵了,一动不动的任由她动作。她长得这么大,见了那么多的人世冷暖,就算是奴隶也没有这般对主人的,这傻姑娘这么对自己,图个什么?
回过神,元疏忆一把把她拉住,制止她还要继续为自己舔伤口的动作,不顾自己还在淌着血的手,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盯住她的眼,一字一句道“拓拔谌,别犯傻。”
“哎呀。”拓拔谌急得不行,拉着她的胳膊就要把她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拉下来“你的手!虽然脓没有了,可是但凡化了脓的伤口还有血的,你快松手啊!”
她的眼睛里话语里都是掩不住的焦急,她的眼睛那么清,那么净。元疏忆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十岁那年在草原上驯服的那匹烈马,她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它的眼睛也是这样,澄澈的好像能照出人的内心。
小河从东边流过来,玉带一样绕了整个村子。村里人不但用小河里的水做饭洗衣,就是给田里的幼苗灌水,那也是用小河里的水的。而且,村里的大部分田地都是需要浇灌的旱地,如此一来,小河也就变得不可或缺了。所幸,村里人的田地都离小河不远,特别是拓拔谌家还余下的几亩荒地离小河更是没有半里地,不然光是挑水就够人受的了。
拓拔谌还在恬静的睡着,乖乖的保持着她睡着的姿势一动不动。元疏忆从河边的草地上拔了根狗尾巴草,悄悄的走到拓拔谌跟前,一会儿搔搔她小巧的鼻子,一会儿又用手拨几下她的睫毛,存心想要把人家闹醒。
“嗯……”拓拔谌不情不愿的嗯了几声才慢慢醒转过来,睁眼就看见元疏忆大大的笑脸“天要黑了哦。”
拓拔谌听闻,赶紧翻身爬起来,只是哪里啊,太阳还在西边老高挂着呢!
“你骗人。”拓拔谌被打扰了梦,很是不快。
“哪里啊,”元疏忆狡辩,她指指小河不远那群人忙碌的身影道“人家都在忙活,唯独咱们偷懒,这样不好吧。”说着,她皱皱眉,“怎么我看他们这几天这么忙啊,披星戴月都不为过吧。”她之所以奇怪还是因为拓拔谌家不远的一户人家,那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户,平常做活日头还没落就回来了,早上却是日头老高了再去干活;只是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晚上回的也迟,早上出门也早。
“因为雨季要来了啊。”拓拔谌叹口气,“雨季时间长,大家忙着储备粮食,还有给田里多挖几个缺口好把水放掉,不让庄稼被淹了。”
怪不得呢。元疏忆看着眼前少女愁眉苦脸的模样,又想到她家里那般光景,心思一动,问她“那你是怎么过雨季的?”
拓拔谌微微笑“我在雨季之前,每天都来这里钓鱼,在将那鱼交与在镇上码头做工的大牛哥,央他将那些鱼拿到市集里卖,得了银钱再攒起来,等开市的时候再去买米粮。”
“那几条鱼的钱够你和你娘‘吃’吗?”元疏忆明知故问,她知道,死人吃的东西,可比活人吃的贵多了。
“我会做针线活的,还会洗衣服。”拓拔谌红了脸,她不想让元疏忆认为她没用。
只是她在外边一直都被认作是男子,一个大男人像个姑娘一样整天帮人缝缝补补浆洗衣服,怎么样也会遭人诟病。况且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有亲戚帮持,这些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元疏忆怜惜的看着她,怪不得她的手上有不少老茧。这姑娘,心地好不说,还自立。
想着自己暂时回不去京都了,这小姑娘又那么可怜,况且她长得又像一直疼爱自己的继伯父,又救了自己,元疏忆决定只要自己还在这里,就一定要帮她一把。
“我们开始准备雨季的粮食吧。”
她发誓,一定要让拓拔谌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