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拓拔谌乖巧的应着,自己掀起里屋的竹帘,进去了。元疏忆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叹了口气,拿起拓拔谌为她剥好的鸡蛋慢慢放进嘴里,嫩嫩的、软软的,真的挺好吃的。吃完了手中的,她自己又剥了一个鸡蛋,看着那些破碎的蛋壳,湛蓝色的眼就线团一般缠绕了许多种情绪。
“谌儿,别怪姐姐。非我愆期,子……”
拓拔谌穿着亵衣,走到西屋的时候,发现元姐姐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立马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到床沿靠着元疏忆坐下,默默的盯着她睡着了却依旧美艳逼人的脸庞看了会,想要触碰的手指抬到半空却又放下,转而小心的捉住了她的手,白皙嫩滑的手掌,当真很像鸡蛋,当然,那是除却掌心磨出的几个茧以后。
看着那些扎人眼的茧,拓拔谌的眼眶里就氲了一些泪珠子,她小心的从怀里拿出了一管竹筒,慢慢的拧开后就从里面倒出了晶莹剔透的药膏,她仔细的用自己指尖点了点,慢慢的抹到了元疏忆手掌心的几个茧子上面,怕不均匀,她又用自己衣服的小小一角抹了一点,再认真看看被药膏滋润过的茧子,摸了摸,有点软化了,嗯,还不错,继续吧。于是她又小心的拿起了元疏忆另一只手,继续偷偷摸摸的帮人抹起药来。
手心里痒痒的,普通人被这样蚂蚁爬一般对待早就醒了,更何况从小练武的元疏忆?她其实在拓拔谌掀开竹帘的那一刻就醒了,本来就睡的不沉,加上拓拔谌的木拐戳在地上,还是有些声音的。但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对待现在这个对自己企图越来越明显的小女孩,是小女孩对吧,毕竟人家还没及笄啊!
手心里痒得实在是不行,元疏忆装睡装不下去了,只好装作刚醒的模样,狭长的眼眸慢慢睁开,睫毛帘子一样打起来,声音压下去,装作惊讶且不经意的的样子,问道“谌儿这么快就洗好了?不睡觉在干什么呢?”
“啊!!”元疏忆突然的问话吓了拓拔谌一跳,她正专心的给人家抹药呢,没防备元姐姐竟然醒了。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拓拔谌赶紧摇摇头,傻呆呆的看着元疏忆柔媚的对自己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傻姑娘。”元疏忆被她这模样逗得想笑,她摸摸她的额头,逗她“姐姐是鬼啊还是怪啊,竟然吓得你成了个傻子了。”
“元姐姐才是傻子呢。”拓拔谌不满的撅着嘴反驳,举起她的手放在昏暗的油灯下,心疼道“姐姐的手上又添了几个新的茧。”
“哎,这不是庄稼人勤劳的证据么?”元疏忆又发挥出了她逗春风十里明月楼姑娘的本事,努力逗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小女孩,“说明姐姐勤劳啊,傻姑娘你说说,姐姐是不是勤劳的庄稼人?”
“才不是呢。”拓拔谌一把抱住了元疏忆,头放在人家未拉好的衣襟里,汪汪的抹眼泪,“姐姐是傻瓜。”
“哎,好好好,姐姐是傻瓜,你别哭啊。”元疏忆手忙脚乱的应对着,一边用自己的衣袖小心的给拓拔谌擦着眼泪,一边将她又往怀里揽了揽,让她靠着自己,慢慢的给她拍着背顺气,暗叹自己越来越有带孩子的经验了,长此以往府里那些奶娘都要没饭吃了。
“嗯……”拓拔谌哭好了,红着眼睛,一边哽咽一边继续拿起药膏给元疏忆抹药“姐姐别动,谌儿给姐姐上药。”
手里被药膏覆盖的地方清清凉凉的,元疏忆看看拓拔谌手里拿着的竹筒,好奇道“谌儿从哪里来的这个?”
“买的……哼……”拓拔谌还在抽抽噎噎的,却依然不忘乖巧的答话,“姐姐不要乱动,不然涂不好。”
“姐姐又不是瓷器,碰一碰就碎了。”元疏忆感叹,被一个小自己接近三岁的女孩子当成孩子一样照顾真是……
“谌儿以后不要乱花钱给姐姐买些乱七八糟的了。”元疏忆苦着脸托腮,“不然姐姐可没什么好东西送给谌儿,这样谌儿不是很亏么?傻姑娘连这个帐都算不好。”
拓拔谌不答,没听到一般将元疏忆那一只手也涂好药膏,突然站起来拿着拐杖,自己一瘸一拐跑到供奉她娘牌位的木柜下面又拿出一瓶药膏一样的东西,又快速的跑回来,在元疏忆惊讶的没回过神的时候又将那瓶子里的药膏涂抹到元疏忆的手背“这是手油,姐姐每次睡觉之前,干完活之后都要抹一次,谌儿监督着呢!”
“你这小家伙。”元疏忆无奈的看着兀自低头在那忙活的拓拔谌,慢慢的倾身抱住她,光滑而棱角分明的下巴就抵在了拓拔谌柔软的发丝上“谌儿你个小傻瓜,你自己不用吗?”
“谌儿习惯了,不用的。”拓拔谌眨巴眨巴眼睛,黑亮的眼里满是欣喜,软软的回答。
“唔……”元疏忆从鼻里发出一个莫名的音符,慢慢低头,自己湛蓝色的眼就对上了拓拔谌黑亮的眼珠,她摸摸拓拔谌消瘦而苍白的脸,微微叹息的笑“谌儿要跟姐姐回京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