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茶室内部,此时已经被子弹和手雷炸的一片狼藉,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空气之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以及催泪瓦斯所独有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让幸存者有一种身临鬼屋的恐惧之感。
而这间祥云茶室,在建造之初,就预留着一间地下室,这间地下室连通着茶室外面的港巷,以备逃跑,或则掩护重要人物撤离所用。
但是如今,整座茶室已经被打的摇摇欲坠,外面的敌人正在等着里面的人出去送死,只听外面凶悍的火力,就知道出去绝对没有好下场。
此刻,在地下室里,躲着整整四十个人,这些人将地下室挤得满满的,随着地面上一次次震动,不断有泥土和灰尘散落,弥漫在这狭小的空间之内,让人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但是相比外面的血腥气和催泪瓦斯融合的气味,还有飞窜的子弹,这里简直是天堂,没有人愿意呆在外面。
“门打开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引起了地下室所有人一阵骚动,纷纷向前涌去。狭小的地下室,填充着近四十个人,其中有三十七个人是日军士兵,一个是这间茶室的老板,还是个女人,另两个人则是被绳子捆着,头上还带着黑布罩,看不清是什么人。
因为这间地下室年久失修,几乎没用过一次,因此通向外面的地道大门,已经锈迹斑斑,难以打开,此时几名日军工兵出身的士兵,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把这道铁门打开。
“八嘎,帝**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开口说话之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是在他米黄色的军装上面,却挂着中尉的军衔,显然他是这一个排士兵的最高军官了。
就这附近拥上前的一个士兵,他出手不客气的甩了几个打耳光,不得不是日军士兵的纪律性很好,尤其是对上级和强者,有一种天然的服从。
那个挨打的士兵,不仅没有反抗,而且立即站立军姿,虽然脸部被打的一片通红,口里却一连大喊道:“嗨,嗨,嗨。”
中尉之所以气愤,最主要的还是这次伏击支那人的任务失败了,而且还丢掉了这个日军在上海的秘密联络点,又被眼前的骚动所激怒,顿时将所有的怒气都爆发了出来。
“田中中尉不必气愤,茶室地道出口距离茶室有五十米,非常安全,附近没有住房,鲜为人知,可以说,咱们现在已经安全了。”
一名身穿裙装的女子开口说道,这人看面相似三十岁左右,但是脸上的浓妆,让人看着又非常年轻,在昏暗的电灯下,女人的脸色有些惨白,尤其是被烟雾和时而散落的灰尘熏染,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只是她眼睛中时而闪动的精光,可见作为这家茶室的老板,还保留着固有的精明。
而这时,田中中尉闻言之后,内心不仅没有安全离开的高兴,反而有一种落荒而逃的狼狈感,两种人的地位不同,决定了她们的思考方式和人生定位不同。
前者是经营茶室的老板,过惯了风花雪月的生活,远离暴力流血和战争冲突,今夜敌人的突然袭击,已经打破了这女人的和平生活,在无力抵抗的时候,她选择了逃避。
而田中则不同,他是军人,这个时期的日本军人,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少壮派激进分子,固执的思维模式,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们脑袋里充满了入侵、暴力和血腥,崇尚杀敌制胜的武功,渴望为日本天皇开疆扩土,为了荣誉而战。
因此在今夜这样的情况下,田中想到的,最多的不是安全离开,而是如何杀出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将卑鄙的支那人杀光斩尽。
正在苦苦思索对策的田中,这时他突然想起茶室老板的话,眼睛顿时一亮,内心开始细细计较起来。
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口中喃喃道:“地道,茶室,深巷,五十米,隐蔽而安全。”
片刻之后,田中的脸色突然变的凝重起来,而且从他幸喜和凶狠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到,此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他回过头说道:“你刚才说密道的出口,在茶室一侧五十米,附近可隐蔽?”
女人被他突然一问,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旁边有间商店挡着街道,这个时间,外面几乎没有人,自然十分隐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