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凉笼罩大地,整个木屋如被浸了秋水般寒气涌动。
上官玉辰僵硬着身躯,身体里的每一根经脉都像紧紧绷起,思绪从风宁过渡到那个与自己数度交锋的银面战王。
墨州初次交锋,公仪无影镇守天启阵,战而无果,自己驻守云安着手布设钜子山重阵,最后却遭风宁毁于一旦,后来种种原因,自己几乎抽调了整个天宸的兵力去强挑天启阵,可那时的天启阵虽攻守有备,却灵动不足……
他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思维一顿,大脑中瞬时一片清明,天启阵之战,公仪无影根本就不在墨州,而是滞留在了云安大牢。
如果说在深想之前,他还存在着一丝丝的侥幸心理,此刻便已经是完全肯定,捏着茶杯的力道无形中加大,遽然发出一声“砰”的碎响声,尖利的碎片割破他手上的肌肤,然后一块一块地从指间滑下,七零八落地散在地面,白瓷青纹上沾着点点血迹。
想到当年云安突然失守,风宁却已经换了人,那必定是真正的风宁收到消息,离开了大牢。
上官玉辰扶着桌面努力站起来,身子晃了晃,被割伤的手心血液还在源源涌出,一滴一滴打落在灰白色的地面上,可此时他似已经感觉不到疼了,遥远的一幕在脑海里再度浮现。
当年,上官玉辰亲率重兵强挑天启阵后不久,战王公仪无影发起反击,与之缠斗。
一片薄薄的银质面具隔开了她的容颜,遮住了她的神色,唯一能看见的,是那双犹如地狱修罗的眼眸,目光里闪动着狠戾与嗜杀,令人周身泛起一阵阵的寒意。
短兵交接的声音不断在四周回旋,冷冽的气息萦绕着二人。不知道交手了多少个回合,上官玉辰手中的长剑终于透过那黑色的盔甲,刺进她身体之中,鲜红的液体顺着长剑滴落在地。
阳光依然是那样明媚,银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时间仿佛有一瞬的定格,公仪无影冰寒的眼眸里渐渐浮起一缕嘲意,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笑得极尽讽刺,好像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紧紧握住那刺入身体的长剑,她的掌心瞬间血流如注,却将那剑摩挲着皮肉,一点点拔出自己的身体,一字一字,冰冷透骨的声音如同从炼狱发出:“你不配风宁真心相待。”
在这一刻,上官玉辰只觉那每一个字都似化作一柄锋利的冰刀,狠狠地剜着他的心脏,痛得他几乎要昏厥,天崩地裂也不外如是,倾绝无双的容颜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