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坤给师傅拱手:“沈某没来辽东之前,还一直怀疑刚峰兄收一个混混为徒的用意,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刚峰兄的良苦用心了。
子玉这孩子要是走了正道,我大明可就有福气了,怕就怕子玉太注重手段,太过追求利益而迷失了本性,那般可是你我等清流的失职了,也会给大明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
这是在点化自己啊,自己做事,向来是不择手段,沈坤甚至师傅眼里,就是离经叛道的苗头,将来要是真的进入朝堂,那可是比贪官还要可怕的存在。
师傅也是感慨着:“在下也是尝尝为这件事烦恼,才任由子玉做一个小吏,凭着他的才干和政绩,本有机会成为有品位的官员了。
留下小吏的位置上,在下也好有机会把握子玉的发展,等把圣人的经典读透了,也就规范了子玉的行为,那般在下才敢放子玉出去做事了。”
刘睿心里明白了,自己把功劳都推到师傅身上,师傅不过一笑,都默然笑纳了。
骨子里还以为师傅是贪求名利的,如今看来,也真是用心良苦,那是故意压着自己,在自己没有被所谓的孔孟之道驯化之前,是不会给自己上进的机会的。
这样也好,从一个小吏踏踏实实的做起,本就是自己的打算。
刘睿叫如烟安排酒菜,算是给沈坤送行,给师傅荣升庆贺。
怎说,从七品直接升到四品,也算是少有的事情了。
酒宴上,刘睿随口说道:“一个月后,京城的海鲜酒店要开张,到时候晚辈要进京一趟,到时候晚辈会登门拜访大人的,呵呵,可不要不叫我这个乡下混混进门哦。”
沈坤苦笑:“我这个伯伯穷鬼一个,怕是没有你这里这种美餐,不过水酒总是有的。
不要怨怪伯伯碎嘴子,那个严世藩乃有名的贪婪之人,你和他合作,伯伯真是担心被他带坏了啊。”
指不定虽带坏谁的。
自己就是想用严世藩的贪婪,才会把整个大明的眼界开放到海外去,才能在大航海时代占有一席之地。
但这话儿,在这些所谓正人君子面前,是无法解释的。
“晚辈心里有数,一定会记住伯伯的嘱咐的。”
无论如何,沈坤也是好意,面子上也要听从的。
一个时辰后,沈坤带着心腹,骑着马连夜上路了。
就不知道,沈坤因为自己在辽东折腾出的事情,已经改变了自己本就要进诏狱的命运,更是阴差阳错的成了严嵩一脉的人物。
但凭着他的性情和刚正,就算是属于严嵩一脉,也不会随波逐流,跟着严嵩做出那么多丑事,更有可能窝里反,和严嵩对着干起来的。
第二日一早,师傅也要到广宁按察司公署上任去了,临行,依然不放心的嘱咐着:“多读圣贤书,多和君子交往,至于今年能不能科举,不重要,重要的是修行自己的本分,做一个君子。”
刘睿只能谆谆受教,心里暗暗叹息,有一个清流师傅,这辈子的苦咀算是没头没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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