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准确预测了对手的行动,却忽略了对手的勇敢,他们以为在近距离可以将对手一举击溃,可没料想对手回报他们的是决死的冲锋。
50米的距离转瞬及至,一个士兵冲进战壕,一刺刀把日军的机枪手捅个透心凉,刺刀拔出,带起一蓬血雨,然后一个回砸,用枪托将副机枪手连钢盔带狗头砸个稀烂。
一个士兵刺刀拼折,他一个侧扑,狠狠扼住鬼子的喉咙,对手死不能脱,也双手反握对手,两人同时阵亡。
一个士兵旋转九二重机枪口,对准日军的方向,猛烈地射击。
白刃对白刃,血肉对血肉,尸体筑成堡垒,鲜血汇成了瀑布。
饿狼的怪叫,醒狮的怒吼,侵略的黑潮,淹不息抗争的火流。
黎明时刻,朝阳发出了光芒,金光照洒的小横山上,高高飘扬的是中.队的旗帜!
中.队再次将阵地收复!
4月9日,日军没有发动一次进攻,连象征性的炮击都没有,明光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许鸣也没有去骚扰对手,除了依然在夜晚出动“藤田少佐的喊声”,让日军的士气下降5个点外,也没有其他的行动。
双方都在喘气,付出的伤亡都触目惊心,中.队投入的15个步兵连,每个连战后平均不到50人。日军宫下大队的一个完整大队,战前洋洋洒洒,大队长在吹嘘将明光这个“肿瘤”割除的时候,手下的士兵能把一大片谷地都能占满,可夜晚收兵,一个大一点的房间就可以装下了,大队长直接变成中队长,“手术刀”被折断。另外投入进攻的一个大队,也彻底失去了进攻能力。
荻洲立兵已经没有拿下蚌埠,突破淮河防线的打算了,明光之战一结束,他就打算收兵回滁县。他实在打不下去了,一个月前,他还是充满信心,即便当时反对他南进的军司令官烟俊六大将,担心的也不是他的失败,而是他占领太多的地方,导致兵力不敷使用。
而现在呢,接连在明光遭遇挫折,不仅他自己,所有同僚下属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失败。
从4月4日与支那人接触开始,到现在已经五天,即使从4月6日大举进攻开始算,也超过4天,他的部队还是寸步难行,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他几乎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作为一个师团长,荻洲立兵经常用高高在上的视野来看待各种问题。对手显然不是很成熟,单兵技巧尤其不熟习,对手的工事也有改进的余地,可就是这样,他依然没有成功。
他简单测算了一下,如果对手一切完美,自己要怎样才能攻破对手的防线,结果令他震撼,要10万人,5万进攻,5万保证交通线和阻击对手的援兵。
10万!一个军的人数!大日本帝国有多少个10万士兵?就在占领支那的首都后,华中派遣军的上层军官还乐观地认为,对手已经大为削弱,任何一个联队级别的步炮协同体,就可以在这里横行。
可他一个师团的兵力却在这里被完全阻止,现在痛感兵力不足。说起来可笑,当初带了1万多人,他还觉得人手太多,担心后勤方面尤其是军粮的压力。可现在,他多么希望人能再多一些,来彻底结束明光之战。
说他荻洲立兵不后悔是假的,他当初答应好友矶谷廉介和板*垣征四郎的请求,进行津浦线南段作战,为此他不惜得罪司令官烟俊六,死缠硬磨要出兵。在帝国,得罪人不要紧,不听军令也没事,但唯一有事的就是打败仗,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是无法再帝.界生存下去的。
明光之战一旦失败,不仅师他荻洲的军政生涯会遭到重大挫折,整个第13师团都会蒙羞。
这一仗,他荻洲立兵决不能失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争取胜利。
荻洲立兵在死撑,许鸣何尝不是在死撑。
部队伤亡达到四千多人,快接近有生力量的一半,尤其是谢晋元的643团,已经被打残,彻底撤下来休养。
军官伤亡更大,107师归根到底还是支新军,全靠军官顶着,士兵是血肉,军官就是骨骼,现在已经是伤筋动骨了。
他第一次期盼援兵,终于在4月9日,援兵来了,51军的一个加强营,约1000人。
再“加强”,还只是一个营,援兵不是没有,但恐怕没人敢来这里,生怕被陷进去。
如果他打了胜仗,许鸣敢肯定,“援兵”绝对会来得飞快。
许鸣站在山头上,仰望着远处的天空,太阳即将落山,残阳如血,余辉照映下得阵地,一片苍凉。
一个士兵吹响了笛声,许鸣默然地看过去,邱林枫给他披上了大衣,一起走下阵地。
107师的荣誉都在这里了,一支部队,成为精锐,就是从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得来。许鸣知道自己的部队兵不成熟,有很多缺点,可为什么能在这里挡住强大的日军,就是从芜湖和明光已经形成胜利的传统,使他们不怕一切敌人,击败一切敌人。
可胜利的传统来得艰难,却丢得容易,明光一旦战败,对整个部队的军心士气都是极大的打击,这不是对于当前,而是对于以后。
这一仗,他许鸣决不能失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争取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