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板垣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西园寺的住宅位于银座附近,是一个典型日本式的园林,庭院深深,池岸曲折,桥梁假山别具一格,绿色的植物在这个季节茂盛地生长。
仆人恭敬地给西园寺和板垣上了清茶后,然后轻声离开。
“板垣,陛下是否对战局不满。”西园寺作为日本政坛纵横数十年的元老,对政局和裕仁的了解再清晰不过。
“是啊,陛下对支那的战局非常焦虑,这都是我等的罪过。”
“那现在是打算继续增加兵力,迫使支那屈服了。”西园寺公望追问道。
“帝国已经没有选择了,无论如何,也要打赢这场战争,否则,如何向陛下和国民交待。”
板垣征四郎知道西园寺不赞同对华作战,早在去年事变时他就建议要将国力集中在苏联上面。但当时日本的军国阶层上下如何会听,一个个指望到中国建功立业,板垣也是其中一员,他陆军大臣的位子,某种意义上,也是从中国得来的。
“即便占领汉口广州,能使中国屈服吗?”
“研究发现,只要占领中国的北平天津上海南京武汉和广州,就能支配支那。”
西园寺可不知道还有这种“研究成果”,他若无其事地望了板垣一眼,说话带有一丝丝的讽刺,“占领汉口和广州后,支那不屈服的话,是否还要占领重庆?”
武汉会战已经超越日本的国力,再跑到中国的西南高山密林去打一场重庆会战?显然是不可能的,那至少需要投入30个师团!西园寺的话语显然有讽刺的意味。
板垣倔强地道:“我个人认为攻略武汉,会加速事变的解决。”
西园寺不同意,“错了,都错了,攻占武汉,绝不能解决支那事变。”
“请阁下指示,”板垣征四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但话语也有挑战的意味。
西园寺公望没有直接说明原因,而是问道:“板垣,你知道什么叫城下之盟吗?”
“这…”,板垣疑惑不解,难道这是考虑我的语文能力,西园寺没有这么无聊啊。
“宝剑没有落下的时候最为可怕,都城即将被占领的时候最为担忧,这才是城下之盟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城后之盟”的原因。”
西园寺说了一下,毕竟是89岁的老人,喝了一杯清茶,又缓缓道:“你们一直努力进取,希望用武力迫使支那屈服,但有没有想到,支那不屈服的原因是什么,蒋介石不接受条件的原因是什么。”
“和他的性格有关,蒋介石极为顽固,受到g主义和俄国的蛊惑。”板垣的回答是日本军部的标准答案。
西园寺摇摇头,眼神里露出一丝失望,“分析国际事态和战略岂能从个人的性格上入手,况且蒋介石根本不会和苏俄能够保持长久的一致,蒋介石政权不屈服的真正原因是你们!”
板垣征四郎颇为不服,说道,“我们一直在为降服蒋政权而努力,阁下的话我不能理解。”
“好,那我问你,蒋政权统治基础是什么?”
“恩,黄埔生江浙财团。”
“是的,江浙财团是支那政权的经济基础,可他们现在在哪里?”西园寺仿佛在诱导一个中学生。
“这…已经被帝国攻占。”板垣回答得就像一个中学生。
“占领上海后,那是最后与中国会谈的时机,因为支持蒋政权的江浙财团害怕战争,害怕自身受到损失,这和蒋介石的性格无关,他是一个政治人物,就必须接受这些。但现在,他的经济基础已经被我们摧毁,蒋介石要想维持统治,就必须抗日,必须抗日到底,即便我们占领武汉占领重庆,他也会继续抵抗,这和他性格无关!”
7月中旬的东京天气并不炎热,西园寺的庭院凉风习习,但板垣征四郎的头上却冒出了滴滴汗珠。
当日本西园寺公望和板垣征四郎在秀丽优美的园林谈话时,在中国,许鸣也遇到一个和他详谈的人,
7月15日,挂车河的战斗刚刚结束,许鸣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美国驻华武官,约瑟夫史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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