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韩浩除了日常的轻骑巡警之外,也难免会有些松懈。直接今天突然收到陆仁这里的信报,这对韩浩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打击。于公,韩浩有失职守;于私,韩浩在人前的脸面哪里还挂得住?因此韩浩一接到信报马上就点起了两千士卒急赶过来。可这帮子人毕竟都是步卒,速度上真心快不到哪里去。
等到了事发地点,韩浩又听说陆仁只身就追袭贼寇而去,韩浩那可真是又急又气。都知道陆仁不会武艺,可陆仁偏偏又是荀和夏候敦特别指派到濮阳来司管农桑的人,他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闪失,黑锅不还得让韩浩来背?
总之,现在韩浩的心中是既骂陆仁又担心陆仁。骂陆仁是骂他只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侍女就不顾大局,不等韩浩的援军抵达就冒然追击,不过这也不能怪韩浩,毕竟这是当时人们普遍的心态;担心陆仁就不用说了,只说这濮阳城外的十处营屯,因为采用的都是去年陆仁大获成功的精耕细作之法,眼下除了陆仁还有谁能管得下来?李典是给陆仁送来了些农师,但谁都看得出来那些个农师都还只是半吊子,数量还少!
大队的人马正在向前急行军,忽然队前的韩浩望见有一骑在向自己这边疾驰而来,而且远远的就能望见来人全身上下尽是血污,于是赶紧命前排士卒抵枪横戈外带张弓搭箭,不管是敌是友反正先拦住再说。等来人到了近前被迫带住马势时,韩浩才惊愕的发觉这位浑身上下尽是血迹但一点伤都没有,神色惊慌却又杀气直冒的人竟然是陆仁!
“陆君,你这是……”
陆仁在马上手臂乱挥,急喝道:“来不及解释!赶快给我让开道,我要赶去濮阳城救婉儿!快给我让开!”
“啊!?”韩浩被闹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是说你那个侍女婉儿被贼寇掳走了吗?怎么突然一下又飞去濮阳城了?
韩浩这一楞神的功夫自然就没有下令士卒让开道路,陆仁马不得过,心急之下便翻身下马,分开前排士卒穿过队列,再快步来到一个骑兵的旁边伸手用力一推:“下去!这马我要用!”
这位倒霉的骑兵摔了个七荤八素外带莫明其妙,陆仁则上前两步抢过了骑兵的剑与马鞭便翻身上马,扬起马鞭重重一抽,单人匹马的沿着队侧向濮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现在不止韩浩,已经是全军上下都对陆仁愕然无语了。直到陆仁的身影转瞬不见,韩浩才渐渐的回过神来。放下空悬了半晌的手臂,韩浩紧皱起眉头想了片刻后唤过引路的营屯士卒问道:“那伙劫掳汝屯的贼人只掳走了十几个妇人,却并未杀入屯中抢掠粮米?”
“正是如此。当时那一众妇人都在河畔浆洗衣物,那伙贼人自草丛中冲突而出,掳了十几个妇人便即逃遁,并未曾侵入屯栅,更不曾与我等交战。当时婉儿姑娘也在河畔洗衣,故被贼人一并掳去。”
韩浩根据个人经验作出了如下判断:“如此看来,这帮贼人应该是惧怕官军速至,不敢直入营屯抢掠,因此只急掳去些屯外女子,一则为供已/淫/乐,二则可贩卖给别处富户为奴换些钱粮。只是他们怎么没有把婉儿带回贼窝先行淫乐,反而送去了濮阳城?
“难道是这伙贼人事先就选好了买家,约定在濮阳城附近见面,所以掳掠了女子之后就直接送去了濮阳城?是了,一定是这样,看陆义浩周身是血的样子,必定经过一番厮杀却没有发现被掳走的女子,寻个活口问知之后就赶去濮阳救人!”
身旁的小校问道:“都尉,那我们现在是继续往西还是回头往濮阳城去?”
韩浩摆手下令道:“继续前行!那伙贼人有聚众成团,陆义浩匹马单身的肯定不是对手,看他刚才的样子多半是寡不敌众孤身杀出重围,那伙草寇也并未曾剿灭!小小贼寇竟敢如此猖狂,今日就教你尝尝韩某人的厉害!”
“那陆校尉怎么办?”
“彼既去濮阳,大可寻夏候将军发兵相助,不必我等操心。传令速行,说不定还能趁贼人方获小胜而不及提备之时发动奇袭!”
其实韩浩本来是和陆仁碰不上头的,主要是陆仁不知道婉儿那边走的是哪条路,反正现在有了明确的目标,又何必把宝贵的时间花费在找路上面?因此陆仁是按原路先回营屯,再从营屯的大路直奔濮阳而去。而在有马的情况下,这样赶路可能还要快些。
现在韩浩那边不用去提,反正韩浩会在救下那些陆仁顾不上解开绳索的妇人们之后再把那帮子一直隐藏在林区中的贼窝给端掉。不过韩浩却又没碰上曹昂的那一行人,因为曹昂有小陆兰指路,在岔道那里直接就奔着濮阳去了,韩浩又都是一帮子步卒,行军速度稍慢。两下里的这时间差一打,韩浩就没有和曹昂碰上头。
只说当陆仁快马赶到濮阳城时已经将近申时,也就是临近下进三点。将进城门时因为他全身是血的样子太过骇人,被一众门卒给拦了下来。强带住马势,陆仁冲着这帮门卒吼道:“让开让开!我是濮阳令陆仁陆义浩,你们不认得我了吗?快让开,我要进城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