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死得太早,对主公而言可是莫大的损失。”
曹操点了点头,沉吟道:“以他前后的功绩,重任治粟都尉正合适。只可惜他的年纪、名望、资历还是差了点,不然孤真想让他去掌大司农印。”
郭嘉微笑:“以他的农桑之能,升任大司农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在下担心的反到是这小子的官,当着当着就不想干了。”
曹操脸色一沉:“孤又不曾亏待于他。反到是孤实在是想不通,男儿丈夫应不以女子为意,义浩他又为何会如此依恋?”
这种事还真不是曹操这种为了其胸中大志什么都能舍得的枭雄所能明白的。
郭嘉笑道:“嘉以为,义浩自幼便浪迹天涯、乞食为生,尝尽了世态炎凉、讥讽冷眼,故此心中最为渴求的便是有真正关心他的亲人在身边为伴。而自他出仁以来,主公与嘉一直都是在以常理而度之,故此这些人间亲情都没有能给过他。唯独只有婉儿……”
曹操皱起了细眉道:“孤回还许都之后向婉儿示之以亲,再由婉儿去劝诫义浩,如此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有些无奈的自拍额头道:“主公不应自欺……”
言下之意很明白,你老曹这个时候玩这手也未免晚了点。假不假的先暂且不论,现在的婉儿当然只会听陆仁的,老曹的命令还得往后排。
不过说完这句话时,郭嘉却忽然想起了点什么,向曹操举手示意不要打扰到他的思路。曹操知道郭嘉一出现这种情况就肯定会有妙计出炉,故此也就没有出声,让郭嘉静静思考。
过了一会,郭嘉忽然笑道:“主公,之前义浩曾说用貂婵来换高顺一命,那么主公又算不算是应允了义浩,把这貂婵留在主公的身边伺候主公?”
曹操愣了愣,随即眯起了双眼望着郭嘉道:“奉孝此言何意?”
郭嘉没有马上回答曹操,而是接着笑道:“文若与公达曾言,当初祸乱初起之时,他们各领一支宗族子弟迁居他处,可是乡人却因依恋故土之故而不肯离去……此喻其实有些不太恰当,不过主公也知道在下不太喜欢去记那些经史典故,所以就用这近年之事来打个比方了。”
曹操隐约的明白了点,却又不怎么明白,因此示意郭嘉继续说。
郭嘉呵呵笑道:“其实很简单,义浩这小子总有弃官之心,无非是因为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之事而已。而他身边的婉儿跟定了他,昭姬又不见得能听从主公之命,所以这小子到了想走的时候,没有什么能牵绊住他的事物。但如果有个他心中垂意的女子,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却又不愿随他弃官而去,那么主公认为他会如何决断?”
曹操顿时为之气泄:“奉孝言下之意是让貂婵去迷惑于他?可是奉孝啊,昭姬是义浩口中的三美之首,可在孤许配给他之后都感觉无甚用处,那现在加上一个貂婵又有何用?”
郭嘉笑道:“不不不,貂婵可不同于昭姬。昭姬出身名门,心高气傲,加之学识过人,自然不肯任人摆布。可貂婵却只不过是乐伎出身……”
说着向曹操很古怪的笑了笑,后面的话也没有说出来。但郭嘉相信曹操会明白像貂婵这样的伎女出身,干的可就是那样的活。而这样的女人,最希望的就是有粗大腿可抱,再加上跟着吕布前前后后的也流亡过很久,应该很渴望有一个安定的环境。
曹操也笑了笑,随意的一摆手道:“奉孝无须忌讳!”
这是在给郭嘉找台阶下。
郭嘉释然的笑了笑,接着道:“真论起来,主公于昭姬并无甚恩情,昭姬亦不怀报恩之心,所以在昭姬身上主公是做不了什么文章的。但这貂婵自追随吕布以来就未曾得到过什么,况彼虽为王司徒之义女,实则却是歌伎出身,只因王司徒待之甚厚而舍身求义。今日吕布已亡,嘉料彼已有为主公所纳之自知,但若主公以厚恩结之,再明告其义浩为人如何,令彼得知必能得义浩之厚爱恩宠,如此必对主公感恩……”
曹操来来回回的转了几个圈,点头道:“奉孝之言甚合孤意!想旧日孤便与王司徒厚交,昔日刺董之时,亦蒙王司徒借七星宝刀为助。如今以念及旧日王司徒之交为名,厚待貂婵也算是合情合理。孤再跟貂婵说把他许配给一个好夫君,让她过上安静舒心的日子……”
郭嘉道:“主公既有此意则当作速为之,因为眼下义浩真元受损、身虚体弱,极需一温柔之人在身边照料,如此正是让貂婵亲近义浩的绝好时机……”
话未说完,曹操便大手一挥道:“奉孝现在便与孤同去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