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是再次握紧唐澍人的手道:
“——就算我老孙求你了还不成!”
但不被老孙这一说和一拉还没什么,被老孙这一说一拉,这时再看唐澍人,一张白静的脸竟刷一下红到了耳根。不但脸红了,眼泪也只往眼眶涌,又差点落下来。
“老孙,你怎么能这样与唐老师说话?!”这时,张树亭本已走到门口,待扭头,见唐老师被老孙逼得满脸通红,眼泪差点掉下,就不由冲老孙道。
说过又道:
“既然唐老师不肯说,就一定有唐老师的难处,你又何必这样逼人家!——我们还是走吧!”
没想到,不被张树亭这么说,唐澍人还很踌躇,一听张树亭这样说,或者说,听罢老孙刚才的一番话,唐澍人又仿佛下了决心似的抹一把快要掉下的眼泪道:
“张伯可等一下。我说出倒也不难,——只是我若说出,二位伯伯可否保证永远不要把我说出的事再说出去?!”
“唐老师尽管放心,不用东家保证,我老孙一人就敢拿我这条老命担保,唐老师不让说出去的话,永远不会从我与东家口中说出!”见唐澍人答应说出那人,也不等张树亭保证什么,就见老孙先拍了胸脯道。
“那好!我就不想向您们隐瞒什么了!”
接着,唐澍人便将他不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却原来,唐澍人不想说出那人,也并非因为别的,如果说出,一方面有涉党的机密,关键还是,张树亭想寻的那位知道张玉萍消息的同志,早在前些天,起义军的一次突围战斗中就壮烈牺牲了,说出也无用,更不能用别的话来搪塞。要说唐澍人踌躇,也恰恰踌躇在这里。
但此时,唐澍人不但说出了这些,为彻底消除张树亭的担忧,他还告诉张树亭,听说张玉萍自去了南方之后,先进了南方一所很有名的军事学校学习,后来,又一直在军队里从事秘密工作。而且还告诉张树亭,张玉萍之所以隐姓埋名,完全是为更方便工作。
……
不清楚这些,张树亭满心里只是牵挂,待清楚了这些,张树亭又说不上激动,也说不上不激动。
或者说,尽管唐老师并没有与他说清楚张玉萍具体在做什么,但他隐隐约约觉出,他这个养子一定在干着一件比他所从事烧酒要大得多的大事。
所以,在回来的路上,他仍是一句话不说。但他此时不说话,却又是在想着在他所知道的事情之外,究竟还有多少他所不知的事情。
他不说话,老孙在路上也是一句话不说。老孙不说话,是他心里跳动着一种莫名地兴奋。他不说话,是担心一旦说起话来,心里这点莫名的兴奋会突然消失掉。
可待一更天,二人回到烧锅,将马车安置好,又是张树亭先开口说话了。
“老孙,我想让你陪我喝杯酒,你可愿意!”
“不瞒你说东家,我也想喝上一杯,你说在哪儿吧东家?我陪你!”
“前院!”
“行,我这就叫老婆子准备下酒菜去。”
“不,我们不在你那,在帐房,就只咱们俩!”
“行,在帐房就在帐房!我这就去弄酒去!”
“你去弄酒,我到十字路口老窦的‘跑肉’摊子去弄二斤‘跑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