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羡还待在推脱,边上武陵主簿廖立出声道:“王讨蛮、张太守,你二人不必再谦逊,府中已备下酒席,若再谦逊下去,只恐酒席也冷了。”张羡忙借机道:“是是是,如此还请公美抬步与府中一叙。”
王好略感不安道:“张公美意,好这边先行谢过。你亦知好尚在三年孝中,不便饮酒。”张羡略感尴尬,道:“这……..”王好忙道:“不如请张公至我营中小坐,将蛮情略告我知。”张羡听罢,回道:“便依公美之言。”
说罢二人又好生谦逊了一番,方才并肩共进王好大帐。入帐之后,诸人分宾主坐罢。张羡先道:“公美将军,此次蛮乱为武溪蛮首相雄首倡,其余四溪蛮人响应。将军帐下鲁中郎将到达前,蛮势甚猖。鲁将军到后,下沅陵后,酉阳、迁陵蛮兵围城略缓。据细作回报,蛮兵大部已转至沅陵四周山中,只余小部仍在围酉阳、迁陵二城。而武陵官兵大部已往二县支援,王将军若与蛮兵决战恐无力支援。”
王好听罢略作沉吟,以目视朱武。朱武晓其意,道:“主公,酉阳、迁陵二城乱蛮,癣疥之疾。主公若在沅陵城外大败蛮兵大部,擒杀乱首,则二城之围,不战自解。”王好道:“依先生之意,我军在沅陵城下与乱蛮决一死战,胜则武陵蛮乱自解?”朱武道:“正是。”王好击案道:“便依先生所言。明日我大军进击沅陵,与蛮兵一决生死。”
话声刚落,这边武陵主簿廖立起身道:“王将军,在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王好忙道:“公渊先生你且道来。”廖立道:“立闻光武年间,武陵亦曾起蛮乱,帝使大将李尚、李嵩、马成、马援等数员大将,历时三年,马伏波病卒于此,尚不能克。终因蛮氏缺粮请降,蛮乱方平。敢问将军愿经数年平之,而后蛮人稍有不平辄又其起:又或将军是一劳而百世永逸?”
王好听罢,忙道:“先生我愿行一劳而百世永逸,望先生教我。”廖立抚须笑道:“既是如此,我有一策献于将军。五溪蛮者,皆逐水而居,或居山中,或与汉人杂居,其性轻悍,郡县官吏稍有压榨,其便杀官起乱。若欲百世永逸,唯有变蛮为汉,尽迁蛮人下山,教其农桑,使官清吏廉,汉蛮一体待之,则十数年后五溪蛮不复存也。”
众人听罢,皆抚掌赞道:“廖公渊果是楚之良才,赞兴世业者。唯此一策,便可见之。”王好起身振衣拜道:“先生之言,顿开茅塞,使好如拨云雾而见青天。好虽名微德薄,愿先生不弃,相随左右,时以良言警之。”说罢,不待廖立反应,又对张羡深施一礼道:“好夺张公之美,厚颜请张公全之。”张羡见王好待己甚礼,当下起身道:“今见贤主得良臣,羡焉有不成人之美之礼焉?”当下王好再三谢过张羡。廖立也是喜道:“将军既不相弃,愿效犬马之劳。”言罢,在座诸人皆喜,纷纷出言恭贺。
王好既得廖立襄助,当下在临沅城下休整一夜。翌日一早,便托付张羡照应粮道,相辞而去,大军望沅陵进发。
大军刚到沅陵城下扎下营寨,便有大队蛮军自四周山中出,使细作探之,约约有十万之数。酋首相雄使人下战书与王好,书曰翌日辰时初与王好会战与沅水之畔。王好召诸将前来,将书信传示与左右。诸将皆请为先锋,廖立也道:“唯今之时,唯有一战,方能慑服群蛮,请主公与之战。”
王好点头称是,道:“明日卯时造饭,卯时末出营,廖立、蒋敬守大营。两千披步人甲之精壮军士号为‘选锋’做中军,由鲁达率之。栾玧率军为大军左翼,陈达副之。黄信率军为右翼,薛永副之,与沅水畔立阵。阮溪率水军护卫大军右翼,以防蛮兵涉水击大军右翼。”众将起身领命。
却说沙摩柯自相雄大营逃回之后,坐于大帐之中,细细思之,心愈加愤怒,便召族中长老商议。沙摩柯备述前事,便有长老道:“相雄狼子野心,欲借精夫兵败之事,吞并我雄溪族人。”又有长老道:“相雄此行,实让人心寒,我等何不率族人退回居地,免为相雄炮灰。”这边又有长老阻道:“不可,有先祖盟约在,怎可背约,再说相雄羊马蛇舞岂会行此等事,定是有所误会。”沙摩柯忽然起身,擎刀在手,怒斩该长老,道:“再有该长老者,斩之。我意已决,我欲在阵前倒戈,助汉军破相雄。”
此时未发一言的大长老道:“沙沙切勿鲁莽,我等若贸然行事,族人亦受我等所害。”沙摩柯恭敬的道:“大长老可有何良策?”大长老老神在在的道:“待来日,相雄与汉军大战,你请为后军,我等五溪族人势大,相雄不欲令你立功,必然允之。到时,见机行事,若汉军有胜迹,我等便倒戈击相雄后背。若是,汉军胜迹不显,便当全无此事。”众长老听罢,皆道:“大长老果是老成之言。”沙摩柯遂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