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玧自奉命把守郁林南路,每日只教军士紧守关隘,任由孟获、士燮如何来挑衅,严令诸将不得轻出。如此以往,麾下诸将两月以来每日见孟获使人来关下叫战,好不苦闷。这一日正逢孔明、孔亮兄弟并段景住守关,见孟获又差部将忙牙长至关下搦战,孔明兄弟二人有心下关应战,只因栾玧持军甚严,军方如山,二人方才不敢轻出。
忙牙长在关下叫阵半日,也不见有汉将应战,便催蛮军来攻关上。孔明三将率军士鏖战数晌,方才将蛮军打退。打退蛮军,孔亮怨道:“每日只教我等紧守关上,眼见蛮将每日在关下耀武扬威,好生教人气闷!”孔亮接道:“兄弟所言极是,如此下去,真教人不能直抒胸臆,气煞人也!”
边上段景住却道:“我有一策,可一抒贤昆仲胸臆,只是不知你二人敢不敢?”孔明、孔亮二兄弟虽本事不高,脾气却是不小,当下齐怒道:“你这厮,休要在哪里用语言拿人。你且说来,但无我兄弟二人不敢之事。”
段景住微微一笑,先张望四下,而后对孔明兄弟道:“你二人且靠近一些。”孔明兄弟先狐疑的望了段景住一眼,然后方才围上段景住身边。段景住见二人靠近,方小声道:“我闻听这蛮王孟获,养了两匹宝马名唤卷毛赤兔马。这卷毛赤兔马非比寻常,与那温侯胯下赤兔马不相上下,生长于南国,偶为孟获所得。孟获视若珍宝,轻易不离须臾。我闻之,早有盗马之念,只因其深在不毛之地,瘴疫之乡,轻易不得入。今孟获东来,带二马于身边,正好下手,一则解我等三人之闷,二则断孟获一臂,三则献于主公立一奇功。贤昆仲意下如何?”
孔明、孔亮对视一眼,二人皆从兄弟眼中看出喜色,当下二人道:“那你要我兄弟二人如何做?”段景住见这兄弟二人皆有意,当下喜道:“不虚贤昆仲二人冒险,只需贤昆仲二人在关上配合,待盗回马时,你二人将关门半开与我即可。”孔明兄弟疑道:“就是如此简单?”段景住肯定的回答道:“就是如此简单!”孔明兄弟二人闻听如此简单,当下颔首赞同。
三人计议已定,孔明兄弟二人先行守关,段景住先去下关休憩,养精蓄锐,待夜里前往孟获营中盗马。待到夜里三更,本应孔亮值夜,但因段景住要乘夜下关盗马,兄弟二人皆守城上。候不多时,段景住上得关来,兄弟二人抬眼望去,但见这段景住身着黑衣黑裤,颔下系了一条黑巾。孔明二人见段景住到,便问:“可准备妥当?”段景住轻笑道:“贤昆仲且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老段出马,必然马到功成。”
孔明、孔亮二人见说,方才不作多言。但见这段景住,将黑巾蒙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段景住结束停当,当下缒下关来,徒步望孟获营中去。孔明二人在关上目送段景住远去,二人候在关上,准备接应段景住。
却说段景住缒下关望孟获大营而来。至孟获大营外,段景住隐在暗处,绕孟获大营走了半圈,方才找到一处巡营军士甚少经过之地。段景住又隐在暗中,打望片刻,见无军士巡营过,便悄然上前,翻身入营。
段景住入了孟获大营,一路沿帐篷阴处行走,沿路避过几队巡营蛮兵,寻至后营马槽。段景住莫入马槽,便见有一名马夫守夜。当下,段景住掣出短刀在手,悄然摸至马夫身后,一手捂嘴,一手持刀割喉。待杀死守夜马夫,段景住将其拖至草料堆上,用草料将其掩住。
这时马马槽中战马闻到血腥味,皆惊醒过来,有些躁动不安。段景住来不及安抚,只将槽中诸马皆解开缰绳,一路寻至两匹卷毛赤兔马所在之处。两匹卷毛赤兔马见有生人来,皆躁动不安,有扬蹄长嘶之迹。段景住忙上前牵住缰绳,低声伏在两匹宝马耳边低语。说来也怪,两匹卷毛赤兔马闻听段景住低语,皆安静了下来。段景住见状忙搬来鞍辔,为两匹宝马系上。正忙间,有一孟获军马夫起夜,见马槽中又异动,忙来视看。正见段景住为两匹卷毛赤兔马系鞍辔,张口便喊道:“快来人,有人盗马!”大营中本诸蛮军都已安歇,闻得一声喊,营中已骚乱起来。
段景住正系好一匹卷毛赤兔马的鞍辔,忽闻有人呼喊,来不及为第二匹宝马系上鞍辔,当下翻身上马,牵住另一匹宝马,便冲出马槽。槽中诸战马本以两匹卷毛赤兔马为首,眼下见马王奔跑,尽皆相随。
槽外马夫见群马奔腾,当下惊得目瞪口呆,措手不及,被卷毛赤兔马撞翻在地,又被随后马群践踏而过,化作一摊肉泥。段景住骑在卷毛赤兔马身上,急催宝马望孟获后营营门冲来。沿途阻拦军士皆被马群撞翻在地,踏成肉泥。段景住一路急冲,待至营门前,营门紧闭,数名蛮军持枪而列。段景住将缰绳稍带,胯下卷毛赤兔马当下奔速稍减,后头马群呼啸越过,望营门冲来。拦路蛮兵虽用长枪戳翻数匹战马,但也为马群撞倒在地,践踏而过,马群冲势不止,直接撞破营门,因无马王带领,当下散入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