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厚实诚的鼎郜老汉接过他们肩上的担子,对着李元海喊了声“叔回来了!”便也再不说话,径自清理那些凌乱的曽套,只是一声不响的躲在旁边侍弄着那只獐子。
村里的小孩们在李彪的带领下围住了鼎郜老汉,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李元海疲惫地坐到桌前,呀了一口黄酒,“彪仔谛仔喝点?”李彪憨厚的看着他,又瞄了他爹一眼。
“孩子还小!叔自个喝吧。”年近五十的鼎郜老汉制止了李元海的这个提议,他人不老思想却是那么守旧。
“没事,彪仔还小,不喝就不喝,谛仔都十七了,打架都得冲头里呢。”李元海不由分说的给李谛倒上一杯。
“爷爷,我也要喝!”李彪顽皮的凑上前去。李元海趁着侄儿背对着自己时,端起酒杯就往李彪的嘴里倒去。
李元海自己也呀了一口酒,愤懑的说:“如今这乱世年情,人太本分会吃亏的,——昨晚赶上大汾过兵,我们差点就回不来了!”
“真是过兵?——谢天谢地祖宗保佑你们平安的回来!”李鼎郜惶恐的说。
“我们只是百姓,俩娃平时舞刀弄枪的我就看不顺眼,现在都民国了,我们该着过自己的安生日子了。”
李元海无语。他又何曾想着折腾?只是世道混乱,娃们学点防身之术又有何不可?他转问李彪,“今天吓着了吗?”
“有点怕,但就开始时的那几只鸟,我完全可以应付,更何况还有爷爷你在!”李彪老实的说。
“出门求财,莫与人争!这是老祖宗留下的祖训!”鼎郜老汉固执的说。
“那得看什么情况,人为刀咀我为鱼肉,这样的委曲求全只会受人欺负!”李元海教训道。
“娃们若不嫌懒,我都会教,艺多不压身!学点武艺即可强身健体又可防身自卫。”
“哦哦哦,练武去咯……”只是草草的扒拉了几口饭的李彪即时兴奋的带着一帮孩子在那起哄。
“小孩子家家的一边玩去。”李鼎郜斥责道。
“眼下这乱世,孩子们还是在家呆着,外面到处抓丁,几乎天天都有兵过。今天这个兵,明天那个兵,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谁是好兵谁是孬兵,哪个知道?——我们只是小老百姓,讨点生活,过自己的小日子才是正道!”
“说的在理,只可惜没个真正为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官府我们终究是过不上好日子的。”叔侄俩你来我往的理论着。
罗老太给李元海添了些酒,插话道:“叔你喝着,别听他爸胡咧咧,当兵的活咱不干,抓丁的话咱就躲;我们种着地,看着天,不死又过年!”
“还是侄儿媳妇说得是,种着地,咱有吃;看着天,咱不懵!该过还得过,少管闲事多干活,日子照样过!”李元海深吸了一碗酒,李谛拿起壶欲添,他说:“不喝了,吃饭。”
李彪正要给爷爷盛饭,罗老太接过碗说,“彪仔再吃点,我来。”
李元海也不谦让,他对着李彪说:“赶明儿咱还到县城卖药去,往后你们就是白天干活,晚上练功。”
李彪拍手囔道:“哦,我要到城里练摊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