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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雁门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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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两万大军偃旗息鼓,在三十里外悄悄扎营下寨,尽管行踪诡秘,到底离突厥大营不远,无法逃脱突厥侦骑耳目。始毕可汗得知李渊前来,第一感觉就是认定他会选择夜晚前来劫营,而这,正是一举全歼该军的最佳时机。于是,他下令左右通报各营,切实做好准备,专等对方自投罗网。

中秋时节的夜晚,明月朗照,繁星闪耀,蓝天白云两色分明,远远近近清晰可辨。大军一路推进,哪怕动作再谨慎,想顺利蒙混过关,瞒过敌军,也难免有些自欺欺人。这一点,李渊心知肚明,但事在急迫,虽是一步险棋,却容不得耽搁,只能舍命一试了!

好在突厥人因曾经饱受外族欺压,心中充满仇恨,从而凶残成性,凡是在阵上不幸落入他们手中的异族人,尤其是汉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出于这一点,一旦上阵,李渊完全不用担心部下有人会在对方的强大压力下临阵倒戈——同样是死,甚至会死得更悲惨,还有谁心甘情愿当狗熊、当孬种?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志一去兮不复回!这会儿,李渊内心深处那份悲壮可想而知。但是,钢刀已经架在脖子上,再也没个地方可躲,专等三更时分一到,他毅然按事前既定思路,下令大军分三路直袭突厥营寨。

突厥人仗着兵多将勇优势,怎么会将李渊区区两万人马放在眼里,别说事先已防范在先,不管从哪种角度分析,这一战都是稳操胜券!众军无不满怀自信,专等李渊大军一到,无不争先恐后大开营门,齐声呐喊,分路杀上前去。

孤注一掷,李渊已自断归路,明知突厥人的兵力比自己强出许多,却不能示弱,只见他一声高呼,两腿将战马一夹,率先突入敌阵。众军紧跟在他身后,争相杀出。两军刚一接触,阵上局势就异常惨烈。一时间,两边金鼓喧天,四野潮涌蚁聚,人马往来奔腾,呼喝声、喊杀声惊天动地,响彻云霄。

几经厮杀,李渊倚仗射箭神技,箭无虚发,手下将士也人人舍得拼命,发挥得颇为出色,杀死杀伤了不少敌军。可惜,突厥兵势过于强大,被杀得多,后面不顾一切拥上来的更多,一时间尸飞血舞,双方兵马损失都十分惨重。眼看突厥兵越围越多,喊杀声一阵比一阵猛烈,一味死拼硬耗,迟早落败,甚至全军覆灭的危险在所难免。

李渊既已抱定死战决心,危急关头,不但心神未乱,相反不慌不忙,冷然一笑,下令身边将士就地从死人堆里胡乱割下几颗人头,提在手上,分头出动,在阵上各处尽力挥舞,同时高声乱叫:

“始毕可汗已死,他的狗头在此,你们再不投降,还待何时?”

苦战多时,李渊手下众军正感难以支撑,猛然得知杀了始毕可汗,无不心头一喜,欢声雷动,士气顿时高涨,手中刀枪像突然被人施了魔法-般,变得威力十足起来。

与此相反,突厥将士则完全变成了另一番模样。本来,他们依仗自己的雄厚实力,尽可有条不紊将敌军一个个轮番宰割。那会儿,众军突然听到始毕可汗死讯。月光下,又亲眼看到唐军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乱叫,哪怕眼光再尖再锐利,也很难分清真假,以至大多慌了手脚,斗志大打折扣,手脚稍微一慢,立马作了刀下之鬼,剩下的见势头不妙,慌忙勒马逃窜。

始毕可汗正在阵后督战,猛然听得阵上到处乱叫,未免感觉异常,侧着耳朵认真一听,才得知实情,不由阴沉沉地一声冷笑:李渊那小子,真他妈会搞鬼弄怪!老子明明活得好好的,什么时候被你杀了?凭你手下那点儿可怜兵马,有这能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到头来谁砍谁的头,恐怕还轮不到你作主!可惜,才片刻功夫,他猛然发现手下将士纷纷从四面八方败下阵来,才明白对方此举威力所在!情急之下,他慌忙令人四下辟谣。可惜,他的手下将士已完全乱套,加之双方人马噪叫声过于嘈杂,无论辟谣者怎么挣大嗓子嘶喊吼骂,众败兵却充耳不闻,只顾四散逃命。

兵力几倍于敌军,事先准备充分,战场局势居然会出现这么奇怪的变化,始毕可汗起初连做梦也没想到,但事实偏偏是这么残酷,这么令人哭笑不得。目睹众部下乱窜乱奔而无法弹压,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无可奈何!眼看大势已去,短时间内再也组织不起兵力反击,他不由一声长叹,气急败坏,一路吼骂,在众亲兵保护下,混入败兵群中狼狈逃去。

李渊号令大军乘胜追杀,一口气逐出三十多里,看看天色已经大亮,才下令鸣金收军。

这一战,突厥铁骑损伤一万多,始毕可汗剩下的兵马虽然还很多,算不得致命伤,心理上却是大打折扣,因害怕李渊又使新的诡计,更担心各地隋军还会陆续杀来,难免陷入四面包围之中,竟不敢回头再攻雁门,而是悄无声息领军退回了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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