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陈似有难言的苦衷:
“说来话长,早在大革命时期我和老廖就认识了;在五卅运动过程当中,为了持续的坚持大罢工斗争,上级命我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取得他们的支持。当时廖行【廖开然】在租界内也是很有名气的人,也是上海滩上少有的几个有正义感的大盗,有一定的影响力,于是我就通过关系找上了他。老廖确也义气,在租界几家大的资本家和青帮为了自身利益相继向英、美、法、日、意等国妥协后,老廖还一如既往的站在工人和学生运动这方,由此还得罪了青帮和商界大佬,在外滩站不住脚,这才隐姓埋名的躲进了租界里。在整个大革命时期,都是由我直接和他联系,我估计他不会认识其他的人”。
铁连一切都明白了,见老陈还没有到死心塌地、黑了良心的地步,对他的变节深感惋惜:“那老廖又怎么会进了军统?可否见告”?
“那老廖又不是寻常之人,以前作案被政府通缉,后又得罪青帮和巡捕房,哪里会轻轻松松就在霞飞路站住了脚。据老廖讲;全是戴笠在政府和青帮活动,这些人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互不相干。难道戴笠没有好处是会轻易帮忙的吗?自然不会。老廖加没加入军统、以前帮没帮军统做事我不知道,只是在上海失陷后的一天他才突然找到我,说戴笠派人来了,来人要他负责刺探我党在上海的地下组织,要我帮军统做事,说出我所掌握的组织名单。我当时以为老廖说说就算了,又想到国共合作时期,戴笠在上海滩上又没把我们怎么样,就没放在心上。老廖和我有些交情,见我拒绝了也就没说什么,事情本到此就结束了,可没隔几天他女子回来后,整个事情就变了样”。。。。。。
铁连听到这里吃了一惊:“难道是廖桂蓉?她从什么地方回来?”
老陈说不知道:“以前也没有见过她,是老廖介绍说是他女儿。这女人回来后不久就和老廖的伙计结了婚,说是以前就是相好的。一个小女子本也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但就在她回来后的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也就是两个月前,廖桂蓉突然找到我摊了牌,说她通过跟踪我店里的伙计已经掌握了“求知”书社是我的上线,并通过跟踪“求知”找到了”力行”和无名茶馆,要我充当她的内线,还,还。。。。。。”
老陈似有难言之隐,羞愧得说不下去:
“老林他们暴露是我始料不及的事情,我几次想把消息传递出去,但被他的人盯得太紧。老林突然失踪后,他们以为是我走漏了消息,就把我和老林联系的联络员杀了,换上了他们的人。事情终由我大意而起,纵有千张嘴也是解释不清了”,老陈愧疚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眼里隐现泪花。
为了证实老陈说话的真实性,铁连又问了一句:“林涵遇险出走,究竟是谁通知的”?【当然是铁连自己通知的】
老陈睁了下眼,脸上显然有了些生动,但随后摇头:“不知道”。人到了这个地步,完全可以说是自己通知的,岂不是天大的功劳一件了,不过他的死期也就真的到了。
如此重要的活命手段老陈都没说假话,想来句句是实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陈还有点良心。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有些要人留遗言的味道。老陈摇头,闭目再不言语。
既然老陈的供述不假,铁连就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原委:“八、一三”抗战爆发前后,戴笠又在武汉、成都等地相继举办了好几期“特别行动”速成班,训练了大批有志的爱国青年进入了特工这条看不见的战线,按廖桂蓉回来的时间推算,铁连确信“廖桂蓉”就是这其中的一人。如果廖行【廖开然】不是廖桂蓉之父,那么他就只是戴笠提前布置下的一颗闲棋,目的是掩护廖桂蓉,真正的棋手是戴笠。
搞明白了的铁连为之心惊肉跳,和戴笠对弈,无异于走钢丝、履薄冰,不知道戴笠还有多少这样的闲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