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4月下旬,红九军团进占宣威,4月29日得红军总部命令:
脱离敌人,速渡金沙江。
九军团参谋长亲率军团侦察连为前卫,于5月3日傍晚到达金沙江南岸渡口。前卫侦察连听着金沙江浩荡的“哗哗”声,几百米江面不见一星半点的灯光。参谋长命人沿河岸搜寻船只,时近半夜竟无一所获,后了解村民得知:为了防止红军渡江,沿江几十里之内的船只都被国民党烧毁或抢掠到对岸收藏。
侦察连扩大搜索和访问面,在半山腰上的一张姓村民声称尚有一条船只被他家沉在一条河湾里,参谋长大喜,待派人打捞起来这条船后就大喜不起来了,与其说是一条船,还不如说是一条千疮百孔的烂木筏来得确切些;坐不了几人不说,整个船身因侵泡太久,已经差不多腐蚀散架了。可有总比没有强,参谋长一面命加紧修复,一面继续派人搜索做万一想。
中央红军主力在金沙江上游一带渡江,九军团北渡金沙江与中央红军会合、摆脱国民党追兵的围追堵截在此一举。但是长夜却并不漫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至下半夜先遣七团到达后前卫侦察连才渡得三、二十人过去。
夜锁八百米金沙江面,黎明前的黑暗渐渐褪去,有些沉默的夜晚开始有了点声息。突然有警戒的士兵向后传话:
“江面有人”。
这一声轻喊不亚于士兵的枪支走了火:惊起沿江准备抢渡的几百红军。江面有人既是有船只,各级指挥员纷纷下令:
“注意隐蔽”,等依稀看清是一条竹筏、两个人时,“不准开枪”的命令又从红九军团参谋长嘴里向下传达蔓延而去。但见微露的一点晨曦中,一页竹筏从下游迎波斜划而上,划船人以一支竹竿左右点水,任江水滔滔,竟是船走“之”字、穿行如飞;筏尖上站立一人,单手提枪,迎风而立,任小舟飘曳,竟似脚底生根、稳如磐石。急向下游方向摸去的军团侦察科长看得真切,急切间竟然大喊:“是铁英班长吗”?
来人大笑,朗声言:“是曹科长吧?正是铁英归队来了”。
铁英和“龙”率人赶到宣威后,终是伤员多耽搁了行程,红九军团已经走了。又星夜兼程的向军团驻地会理前进时,听前出侦察的郑幺娃和四排长等人汇报:九军团要渡金沙江北去。一行人不敢慢待,穿村过寨的抄近路竟然抢在了前卫侦察连的前面到了金沙江南岸。等见了烟波浩渺的八百米江面,哪里会有什么船只。
“板”极熟悉水情,铁英和虎子都是长江边上生长出来的人,会得些狗刨式,几百米江面还难不到他们,几人待要下水泅渡,“板”却不准,江边有的是楠竹之类的东西,苗家男人又都有苗刀,用不着铁英动手,只三五几下就扎得一只硕大竹筏。
到对面寻船,铁英当然要去,崴了脚的“板”有苗家治伤的绝技,早伤好了大半,划船自然赖不掉她;命四排长和“龙”在林密处扎住营寨,带了虎子、春望和另两个会划船的苗家兄弟趁夜到了对岸。
河对岸找船也不容易,摸爬滚打大半夜才在下游十几里处找到一个江岸盐监站,该站有十七、八条人枪,最重要的是有一条巡江查盐的机动船。
一处江湾岸上山坡上有一进黑黢黢的大院轮廓,墙头上一面国民党青天白日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不消说这里是盐监站了;一溜石阶下的江边停泊只一条铁英们寻得辛苦的带着篷子的大船;船离码头十余米,船头插一竹篙,一个丘八抱枪依蓬而坐,看不时亮起的烟头,此人的警惕性还颇高;船尾有一黑影似在对着江面撒尿。敌人在此地留有一艘船,也有所警惕,但区区一、两人对铁英等人来说就形同虚设,几人摸到江边就想动手,“板”嘘声制止了:“从这条船的吃水线来看,船舱里不是有东西就有最少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