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一纵队在青石嘴消灭敌向固原县城运送物质的两个骑兵连,缴获战马一百四十多匹,中央决定一纵队侦察连正式组建红军的第一支骑兵侦察连。
一纵侦察连打仗不是问题,但除了有三几个给地主当过羊倌、喂过猪或兔子的人,骑过牛的人都很少,莫说骑马,就是怎么喂马都一窍不通。
新组建的骑兵侦察连第一天训练就遭摔翻六、七个,有一个还整成了非战斗减员、重伤得差点死了。而红军战士们打仗都勇猛得很,何况马乎?发了毛的只管往马背上乱爬。
用来打仗的战马一跑一停、一蹦一跳都经过了几年的严格训练,不是凭点勇敢和蛮力就驾驭得住的。要想骑它们的人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勇敢,但马儿却差点遭这些人整疯。。。。。。
从天水就开始担任后卫牵制和狙击敌人的红军三个大队陆续在六盘山汇合,聚集成一支强大的后卫兵团,于第三天午时追上红军主力部队。
除红十大队,三纵侦察大队损失过半,红十二和十三大队损失不大。近两千人马和一纵主力汇合,红军中央机关乐翻了天。红十、十二和侦察大队都是三纵队的人,而中央红军主力自天水后就分兵;一纵和中央机关为左路军,司令员是一军团军团长;二纵当然是陕甘支队司令员、原三军团司令员彭总兼任。三纵是北上红军的总参谋长叶剑英兼司令员;二、三纵队组成右路军,兵分东、西两路向陕北挺进。
而红一、红四方面军自毛儿盖分兵北上就被张国焘取消了师一级电台,就是两个军团的两部电台都是使用红四的密码。所以连红十大队和军团侦察大队在天水执行牵制任务都是没有电台、被嘱咐跟着主力脚步来,不要跑丢了。不过有总部特勤队在一起,红军首脑们就不担心把人跑丢了。可哪知道铁英们在渭河和咬住红军尾巴的敌人遭遇,一仗打下来后就真的跟不上主力的脚步,不过好歹沿途遇上担任后卫阻敌的十二大队、十三大队二营、十三大队主力,总算没有搞丢了,不过却跑进了一纵队的建制里。
从天水一路跑来都听说后面跟得有敌人,但就是不见后面有敌人撵上来,直到看见三军团伤痕累累的十团、军团侦察大队和没有剩几个人的特勤队,红军首脑们才明白了原由,亦惊亦喜后对这只伤痕累累的部队充满了敬意。是这支部队历经艰辛,不但突破了敌人的重重封锁,还几乎牵制和驱逐了全部尾追的敌人;没有这支披肝沥胆的忠诚队伍,红军主力要到达此地谈何容易。
中央随一纵行动,红一总参谋长代理二纵司令员和三纵组成的右路军与一纵成犄角之势由南向北挺进,红军总参谋部名存实无,所以总部特勤队就和三军团两个大队、侦察大队暂归一纵建制。
红军暂时摆脱敌人,连续两战后的死战马又被饥饿潦倒的红军战士分解了拖回来不少,一直抱病的前周总政委当日就赶到一纵指挥部,代表中央好好的招待了铁英一行,席间自然有林军团长和四川江津人聂政委。
仅几个月不见,铁英已经远不是遵义期间的新兵蛋子模样,除了明显的黑了、瘦了外,也明显的沉稳老练了很多,对大首长们的感叹视若不闻,只把粗糙的马肉囫囵的吃了。从天水以后就忙着赶路,又要躲避敌人的飞机侦察,莫说是什火烤肉,就是一顿像样的粗粮都没有吃饱过,即便有时整得几只胆大没有跑的野兽,也连伤员的牙缝都不够塞,如今见了几大盆热气腾腾的大块马肉,如何不急,哪还有言语——饿死鬼投胎一般。
二郎滩一战,铁英所带三百人几乎全军覆灭。至鲁班场后收容的百多个掉队红军在贵州以列又死伤大半;就是英雄无比的两个苗家班如今也只剩下几个人,连一心想过幸福日子的郑幺娃都死了,铁英没哭就不错了,又哪里还骄傲得起来。
其实大首长们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说吃得比战士好不了多少,就是跑路也不比别人少跑,但见了铁英几个偻烂和憔悴的样子,就是昔日英姿飒爽的“板”都披头散发了,全没有了泼辣干练样子。身上那偻烂掩体的是军服吗?亦或是苗服;是凝固的血迹?还是黄土高坡留下的印泥?只有腰间的牛皮武装带还彰显了一些巾帼英雄的勃勃生机。
“板”野,但并不跋扈,毕竟是苗家大户出来的人,又在两个大叔一样的政委面前,还有名震遐迩的林军团长,知道这几个都是铁英极敬重的人,她连野都野不起来了,低了头也做军团长那种深沉状,却把肉都向四排长和春望等人的碗里夹了,只啃那连筋带渣的糟粕骨头——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感情、血与火练出来的意志,不是用眼睛看、耳朵听就能感受得到的;随同总政委来的邓颖超大姐好像被汤汁溅了眼睛,捂着嘴快速的出了门;周总政委红了眼睛,聂政委也放下了象征性吃饭的筷子;军团长起身,面向南方、面向一路走过来的方向背手而立;是感概、还是掩饰泫然欲下的眼泪,只有星星知道。。。。。。
部队休整一夜,第二天黎明军团左权参谋长即带铁英几人赶到骑兵侦察连,言曰:要特勤队挑选几匹好马去。
大部队已经开拔,红军精锐侦察连的驻地还是一片人喊马嘶。侦察连才经过一天的训练,莫说骑上马背,大部分人连鞍都没有装得上;虽然有三、几个给地主放过牛的人骑了上去,不过也是控不住缰,抱住了马脑壳任由马儿乱跑,没跑几步又因为马鞍肚带没栓牢或栓错了地方而连鞍带人的摔了下来,而马儿又癫得差不多了,摔了人还兀自兴奋的向前跑。好在红军英勇,死死拉住缰绳不放,于是英勇的红军战士便遭拖得厉声惨叫;更有那强行要爬上癫马的人忙乱中丢了缰绳,马背没爬上还让马儿跑了,这些人又呼天抢地去追,场面何其混乱,看得参谋长直摇脑壳,直把眼睛来向铁英看。
痛快淋漓的饱餐一顿后又痛快淋漓的休息和练功一晚上,铁英精神焕发。这种场面还哪需要参谋长意味深长的向自己看,早和两个苗家骑兵策马三面兜截,连洗浴后又青春飞扬的“板”和四排长、春望两人都加入了进去,好歹控制住了近乎疯狂的局面,不过还是有两匹战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