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赵靖宇根本不理会张诚,又说道:“虽然我对皇位也是有几分觊觎之心的,我只恨自己不善带兵,军权没能牢牢掌握在手中。虽然也有那么一两个大将军死心跟随自己,但远水解不了近火,如今也实属无奈.....”
坐在地上的张诚低下了头,然后再次抬起来,望着近在咫尺的赵靖宇的脸庞,心中忽然想到了很多。赵靖宇当着自己这么一个还不知道是否真的忠心于自己的下臣面前,竟然如此直言不讳,毫不顾忌。可见他对自己也算是推心置腹了。将自己当做了他的自己人,视如心腹。自己如此无礼,他也能容忍得下,可见其肚量。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个皇子也是一个海乃百川之人。
如今可以未来大楚王朝皇帝的,只有赵靖宇和赵辉两人而已。赵辉心胸狭隘,残暴不仁,实不堪社稷之重;而赵靖宇这样一个有胸怀有度量的皇子,以后如果当真做了皇帝,也算是百姓之福,天下之福啊!自己如今已然与赵辉决裂,以后要是赵辉做了皇帝,自己定然是人头不保。自己何不帮赵靖宇一把,一来可以为天下选一个好皇帝;二来,也算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是。
想通了这一点,张诚翻身跪倒在地,对赵靖宇说道:“大人因公不废私,极心无二虑,所做之事,无不是为朝廷,为天下百姓。张诚愿为大人尽心戮力,以效犬马。”
“哦?你当真愿意助我?”赵靖宇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因时局无奈,找不到一个可以推心置腹之人,如今面对张诚,无人可诉心中之无奈,才一时放开心怀,说了这么一番话,没想到当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福祸之间,谁又能说得清楚?
“嘿嘿,自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张诚笑道。
赵靖宇却丝毫没有笑意,他退后两步,双手交叠,躬身对张诚说道:“多谢!靖宇,铭记于心!”
张诚伏地叩首,道:“不敢受尔,愿为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两人如此,便算是结为同盟,荣辱与共了。
将张诚扶起来,赵靖宇双手把着他的肩膀,对他说道:“好,好好好!有张诚助我,大事可期!”
张诚拱手,摇了摇头,对赵靖宇说道:“如今朝局震荡,陛下龙体有恙,稍有不慎,于您于我,都将是万劫不复之祸。虽说下官手握羽林军两万兵马,可二殿下同样有骁果军相助,所以,欲要成事,我们还需要得到更多的助力。不仅要朝廷百官相助,还要有更多的兵马,以策万全。”
“是啊!不可能不知道,二弟不仅有骁果军相助,他自己此次返京,还将自己的一个亲卫营带回京城,而且是堂而皇之,我也无可奈何。而且,你不在朝廷,不知朝廷的深浅。如今朝廷百官,有近一半支持二弟。支持我的,只有户部和吏部两位尚书支持自己,下边的官员,只有三分之一支持自己吧。最为重要的中书令萧仲长萧大人,是朝廷的柱石,是父皇最为倚重之臣,奈何他只是稳坐钓鱼台,隔岸观火,不偏不倚。萧大人在朝三十多年,其声名远播四海,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如能有他相助,朝廷上我就足以与二弟抗衡。”赵靖宇如是说。
“我是一个军人,我对朝政之事,不甚了了。但我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二殿下智谋勇武过人,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在下也不行。所以,欲与二殿下争锋,咱们必须要有远甚于其的兵马,方可有胜算。如今咱们手上的兵力也只能是跟二殿下一般,只能跟他拼时间,拼运气了!”张诚如此说道。
“料理朝政,治理天下,二弟不如我;领兵打仗,决胜千里之外,我不如二弟。如今也只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力就是。”赵靖宇也知道如今形势不利于自己,他也是毫无办法,听天由命罢了。
后他又突发感慨,喃喃道:“如果不发生这种兵戎相见的事情,该是多好?就像平常百姓家一样,父子相亲,兄弟相爱,和睦团结,该是多好?”
张诚明白赵靖宇心中的苦楚,但是身在帝王之家,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像平常百姓一般,亲情、爱情都会被蒙上一层政治的外衣,在他们的身上,这两件事情都是极为奢侈的。赵靖宇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也说明他并非是一个薄情寡恩之人,值得他追随。
再说,就连创造了贞观之治的李世民,还未争夺帝位而在玄武门,发动政变,令其兄其弟血溅七尺呢。赵靖宇的文治武功,未必能赶得上李世民,他又如何能做到呢.....
张诚宽慰道:“大人,想平常百姓为家产还打的头破血流,皇家之事,犹有过之,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其实,历朝历代哪一个皇帝在过渡之时不经历一些事情,只是说是否能够平稳过渡而已。想如今这般,也只是因为您面对的对手,太过强大,这也是乱世中,难以避免的。这也是天数!”
听张诚如此说,他心中好受不少。他重复着张诚的话道:“是啊,平常百姓家,亦会为家产争得不可开交,何况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