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校尉死活不肯说,陶金山淡淡的对他说:“早就防着你这一手,要不是因为要留个活口,亲口向李将军解释的话,以我的脾气,你早就见阎王了。我料你必然会要死不认,我故意让手下把另一个小卒也一起带回来了。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找肯说的人,你这条命,也没必要再留着了。来人,拖下去,杀了!”
陶金山说出那个杀字,是那么的轻松随意,而且在小院中那杀伐之果断,三五人血溅五步,人头落地,对方眼睛都没眨一下。那校尉也是个机警之人,有几分眼力见,他看得出来对方根本就没把自己的性命和身份放在眼里,见两个人进来就要拖走自己,他连忙连滚带爬的爬到李谨言身边,抓着他的腿说道:“督帅,你父亲不是我打的,是小二狗打得。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督帅,你可要救救小的。救救我啊!”
李谨言听到死不要脸的乞求自己,那嘴脸实在是要多可恶有多可恶。他一脚将其踢开,将头扭向一边,不愿再理会他。
张诚见此,冲陶金山点了点头,陶金山带着人将那校尉拉下去。
屋内只有张诚和李谨言二人,张诚安静的坐在那里,喝着手中的明前清茶,一副轻松自若的样子。反倒是李谨言心事重重,他看了张诚好半响,才叹息道:“多谢大将军救我父亲性命,你有什么要求,请说吧。”
“你是个聪明人,我的想法相比你应该知道的。”张诚淡淡的说。
“你想让我帮你控制骁果军?”李谨言试探着问道。
“果然是聪明人,我知道你父亲当初与人发生口角,死斗以至误杀人性命,你一直想助你父亲脱离牢狱之苦。只是作为禁军宿卫,一直未能建功于朝。如果你帮我控制骁果军趁机作乱,对于新皇登基来说,必然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新皇必然赦免你父亲死罪。”张诚循循善诱对李谨言说道。
顿了顿他又说:“别看骁果军好似战力强大,可在我眼中,也不过如此。大都督善兵略,可终究不是一个好皇帝。丞相对尚书令尤为宠爱,必然立其为储君,他也必然是下一任皇帝。你跟着大都督不会有好结果的。程世德为人尖刻,心胸狭窄,你在其手下任督帅这么多年,他可曾将你视如腹心?恰恰相反,因为你过于耿直固执,他却处处刁难于你。终有一天,你会死在他的狭隘之上。你本布衣出身,做到督帅位置,实为不易。难道要自毁前程?自古良禽择木而栖,何不另寻明主?”
正值此时,李谨言万分犹豫之际,其父悠悠醒转,正好听到了张诚的这一番话,他痛苦地做起来,李谨言赶忙做到其身边,李父拉着李谨言说道:“孩子,为父的命,不打紧。死了也就死了,可你不同。咱们老百姓只晓得一件事,那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为骁果军忠心耿耿做牛做马,到头来他们还要用我做人质,来威胁你!保不齐哪天就会杀了你呀!孩子!我李家只有你一根独苗,你可要好生活下去啊!”
听着李父一番朴实的话,张诚为天下父母心感动。他在心中叹息一声,转身欲走,李谨言却叫住了他,背对着张诚说道:“我可以帮你控制骁果军,甚至帮你取了程世德那狗贼的人头,但你必须保证,还我父亲生路。”
闻言,张诚铿然道:“我保证!”
潮起潮落,月落日升,当隆冬的太阳从地平线跳出来的那一刻,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这一天,大乾历622年腊月初八,这是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天。传世六百余年的大乾帝国,就要在这一天落下帷幕。大乾帝国最后一位皇帝,乾哀帝,将昭告天下,禅位于丞相赵牧。
在太极殿前,太监利于玉阶之上,高呼道:“皇上驾到,众臣早朝!宣百官进殿!”
羸弱的小皇帝坐在金殿之上,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个特殊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老者,他就是坐着轮椅、形容憔悴、面色苍白的丞相,这个执掌大乾朝廷三十余载的老者,不敢多说一句话。
而下边,文官以中书令萧仲长为首,尚书令赵靖宇并列,武官以赵辉为首,分立两侧。个个都是肃然以待。
皇帝的随侍太监郭春海向丞相赵牧递上一个询问的眼光,赵牧虚弱的点了点头,随侍太监立刻站直身体,冲着下边百官呼喊:“宣皇帝禅位诏书!”
旁边的小太监捧着锦盒过来,递给随侍太监,随侍太监从锦盒中取出诏书,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高祖于乱世中匡扶天下,一同大乾帝国之江山,传世六百年,至朕手中。奈何朕自登基以来,鲜有功德于天下,德才不备,以至纲常崩坏,礼乐不兴;先有内乱于朝,后有外患于野,以至兵戈四起,战火不断,百姓多受其苦,是朕之过。丞相赵牧仁德广布四海,至四海臣服,救民水火之中,救民倒悬,天之幸,朕之幸,天下之幸也。朕无言以对列祖列宗,无颜以对天下百姓,已不堪帝位,社稷之重;故而,于大乾历622年腊月初八,禅位于丞相,赵牧。钦此!”
赵牧坐在轮椅上,勉强拱手谢恩。众臣勉强跪倒在地,俯首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