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炉四角稍稍往上翘,风呼呼地吹过,从缝隙中钻到炉子里,焚烧炉里的火焰越烧越猛,像一个个被囚禁很久的火鸟,要挣脱锁链的束缚,一飞冲天。
顾颜中捂着胸口,透过衣服触摸到胸口那份文件,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焚烧炉。
浅蓝色的火苗在风中摇曳,火焰的中部在炉子里,想要把炉子顶跨了。
顾颜中迟疑了一下,低着头,手放在胸口,往枢密院的方向走。
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文件肯定是方天若故意放进去,好让在他无意之中焚毁的。
现在,文件在他手上,如果自己拿着文件去找方天若,这样的文件,他这样级别的人,是不可能接触到的,到时候方天若说自己擅自动他的东西,偷取文件,自己就麻烦了。
而且,这事情,只有他和自己知道,到时候什么都说不清楚,也没有认证就是死路一条。
对手要陷害自己,是肯定的了,只是,他要出什么牌,自己还没有完全掌握。
他快要走到枢密院门口的时候,看到枢密院门口站着两个士兵,一脸严肃,气势汹汹,手里握着两杆长枪,脸上的表情比石像还僵硬。
如果把他们身上的盔甲卸掉,在用青灰涂在脸上,就算靠近去看,也分不出来,是人还是石头。也许还会感叹,是哪位工匠这鬼斧神工的雕刻技术,把他们雕刻得如此出神入化。
顾颜中脑海里的潜意识,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他看了看周围,绕到枢密院后院的围墙下去。
他耳朵紧紧贴着围墙,仔细听了一会,后院并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他竖起耳朵又听了一会,声音都是从前院传出来的。后院离前院隔着一间屋子。
他看看周围,杂草丛生,并没有什么安全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他忽然看到不远处有棵大树,树上有一个鸟巢。一只小鸟站在鸟巢前面到处张望,不知道是鸟妈妈在呼唤还未回家的还是,还是鸟儿在期盼在外觅食的父母,早点回家。
如果,把这重要文件放在鸟巢中,我进去之后,再来去,也未尝不可。
不过,若是放进去,弄脏了,这游戏就不那么好玩了。
他脑子一转,嘴角微微翘起,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心里的自信和骄傲让他胸膛下意识挺起。
“鸟巢也不安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他拍拍胸脯,心里暗暗地说:想跟我玩这招,我还不知道跟谁玩呢。
顾颜中把事情处理好之后,提着纸篓大摇大摆地往正门走。
他刚他进去,方天若就指着他说:“顾颜中来了。”
陈广挥挥手,两个士兵急忙上前把顾颜中抓起来。
“你们抓我干什么?”顾颜中一点都不挣扎,他心中更明镜一样,十分清楚方天若为什么要抓他。
“枢密院有一份重要文书丢了,是不是你偷走了。”陈广拿着刀架在顾颜中脖子上,“老实交代,你把这文书放在哪了,你是不是辽国或者是西夏派来的奸细。”
“卟!”顾颜中轻轻摇着头,脸上的肌肉下搭,想象力还真丰富。
方天若借机补充道:“你昨天看到他那阵法上奇奇怪怪地符号,说不定就是西夏文字。”
“我呸!”顾颜中白了方天若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说完转头看向陈广,询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偷了重要文件,噢,不,重要文书。”
“今天早上,所有的人自从来到枢密院之后,都没有出去过。唯有你出去过,据说,你还拿着一个纸篓装了一堆文书出去烧。你就是趁这个机会把重要文书偷出去的。”
陈广越说越激动,手指滑动刀鞘,露出刀锋,一束光照在刀锋上,刀锋闪闪发亮。陈广把刀锋更逼近顾颜中的脖子一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顾颜中反问道,“将军,你刚才也说是重要文书。请问,那么重要的文件,我怎么会接触得到。”
“我今天早上让你收拾屋子,你见我桌上有一份重要文书,就起了偷念。借收拾屋子之名,顺手牵羊!把我放在桌子上的文书一起拿走的。”方天若一边说一边比着手势。
顾颜中微微笑了笑,耸耸眉毛,说:“将军,有的人说的是人话,有的人说的是鬼话。你要学会听人话。不要听风就是雨。你刚才说着话,我用头发丝想都知道事方天若诬陷我。将军,你那么聪明,可不要被有些人的鬼话所模糊。”
“我怎么诬陷你了。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我就禀告章大人,治你一个盗窃军机,诬陷他人之罪。”方天若说着,走过来指着顾颜中。
顾颜中懒得理他,看着陈广,说:“今天早上,我明明在外面扫地,是方天若把我叫进来,让我把纸篓里的废纸拿去烧了。这事情,我想当时在场的大人都可以作证,是方天若先找我去的。”
陈广又看着其他人,大家都低着头,陈广心中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