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笑的伤员觉得是笑他,便开口解释:“我习惯做运动,不知咋地,让狼给撵吧,不幸从山顶骨碌了下来。如今蹇涩难行,让人见笑了。”让杨伊云奇怪的是,这个人的汉语不像日本人语调生硬、言辞苛切,而是东北土话。杨伊云奇怪的是这三个人在一起十分不协调,两个日本人穿上农人的衣服如沐猴而冠,而这位却如同生与之俱,似乎十分注意受伤的人的指令。那个受伤的人主动介绍自己,“我叫林旭,这个两个是我的伙计,林山、林石。”不知道朋友尊姓大名?
杨伊云介绍了一下自己。
“那您的住所远吗?方便吗?”受伤的林旭看杨伊云也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女人,“你爸妈会同意吗?”
“那是我游戏的地方,我爸妈不住在那。”
“那就多谢了。”毕竟是自己近十年生活的地方,杨伊云现在已经回不了张家大院了,但河边的房子她还是可以看一看的,她希望能在那里稍歇,甚至,如果机会好,也许可以看一眼耕禹和耕尧。
几个借宿的人临行前,还再一次来到佛堂一起搕头后,才上了杨伊云的车。
天色将晚,马车向河边走去。这处窝棚与金刚寺也就两四五里路,需要先直接向西走,然后沿河边走一段。董原林赶马车,两个日本人坐在车辕上。伤员林旭和杨伊云坐在中间。一阵风吹过来,杨伊云感觉风有一占尘土,她于是想把丝巾从包里拿出来,不小心,一样东西掉了下来,是她方才买的半块玉佩。林旭用非常麻利地动作把它拾了起来,他认真端详了一下,交给杨伊云。杨伊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她故意认真地看了一眼林旭,说:“你还是觉得它挺好的?”
“晶莹剔透,青碧相润,只可惜是块残佩。”杨伊云看林旭,丝毫没有吃惊的意思。她还没有想好如何编一个半块玉佩合理的来历,为了不让林旭追问这件事情,她只好转守为攻,力图问牛知马。
“林先生原来是个读书之人?”
“念过几天私塾。”
“我父亲也是么塾的先生,在好几个地方教过书……”杨伊云故意拉长了声音看着林旭,“我是不是能问一下先生是哪位?”
“东平镇的李清章。”林旭回答非常干脆。“不知令尊是哪位先生?”
“家父名讳林儒。”李清章是跟杨林儒非常要好的朋友,不过最近几年没有来往了。杨伊云说话的时候,继续用眼睛端详林旭。
“杨师父还在我小的时候去过我所在的学校,还不吝相教过,想起这事,您竟还是我的师妹。妙慧师父说,佛渡有缘之人,我们有一师之缘,所以今天给妹妹添烦竟也是佛法无边。以后有时间,我一定去拜访他老人家。不过我那里还是十岁孩子,想是不能够记起我了。”
“阿弥陀佛!所以,我可是旌帛蒲车把人接回来的。”
杨柳依依。乡间青青的绿草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幸福的被散放的几匹马在芳草甸子上,纵情享用着青天的绿草。一行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的路上,这时候,另一辆车尾随而来。而且走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