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衡继续说道:“其实刚才学生在门外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问题,老实说,学生虽然生在常州,却是长在临安。比邻杭州,临安也是繁华之地,但是谁能相信,就是这样一个繁华之地,居然还有穷人买卖人口的流市,而且这样的流市整个东南可以说是各地都有!还有,盐官以及崇德一带贼寇横行,运河之上水匪神出鬼没的,这些都从侧面反应出来了目前浙东特别是苏杭两府周边的真实情况,其实这里的百姓,早已经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嗯!”
范仲淹点点头,然后对叶衡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却都没有看到,看来是有些人不想让我看到了!你继续说下去。”
“不错!”
门口突然传来了吕夷简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过来了,而且他此时板着脸,样子也有些严肃,他对叶衡说道:“你尽管说下去,我倒要看看,这东南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
接下来就变成了叶衡对着吕夷简和范仲淹两人做工作汇报一样,叶衡站在他们的面前,一边陈述着他在盐官和海宁一带的见闻:“谁能相信,运河上面的水匪,其中有一半根本就是百姓为了讨生活而假扮的呢?我曾经亲眼见识过,一个村子的百姓,男丁在闲时就和普通的老百姓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到了行动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立马就变得凶狠了起来,在运河上面,他们劫持船只杀人越货的,甚至有些人干脆连遮羞布都不要了,建立起水寨然后称王称霸……”
“你说的,是盐帮吧?”
范仲淹眉头一皱,然后说道:“其实这一次本官到东南来,便有拔除这个心腹大患的想法!”
吕夷简立马点头说道:“不错,范知州,苏杭两府乃是我朝赋税的主要来源,若是这里乱了,那可是会动了国本的!”
“其实盐官和崇德一带倒也还好!”
叶衡接着说道:“让人最无可奈何的,还要数海宁!相信吕相公和老师也为这个地方头疼过吧?”
范仲淹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他问道:“这个海宁怎么了?”
“唉!”
吕夷简长叹一声,然后对范仲淹解释道:“范知州你有所不知,这个海宁确实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地方,就是到现在,海宁县衙都没有人愿意去!”
“你是说……海宁县一直都没有县令?”
范仲淹的眉头皱了起来,然后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三年死了四任知县……”
吕夷简看着范仲淹问道:“你说还有谁敢去?”
叶衡找准时机插嘴说道:“不错,四任知县,都是死于非命,个中缘由,却是没有一个能解释得清楚的……”
“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本官也一直在想办法,但是……”
吕夷简摇摇头,然后对叶衡和范仲淹说道:“朝廷不管派下去的是谁,都是一无所获,什么都查不到,反而都带了一堆百姓请求免税的文书回来,而海宁县的官吏也在催促朝廷派知县的同时,还陈情不是遭了天灾就是遇到了人祸的,也一并要求免除税收!”
“海宁位于苏杭两府之间……”
范仲淹问道:“那到底是属于那一府管辖的?”
“关于这个,也是争论不定……”
吕夷简说道:“不过现在好了,不管是苏州还是杭州,还不都是范知州你来管辖的?”
说罢,吕夷简笑了起来,然后居然对范仲淹喊道:“希文兄!”
范仲淹立马就明白了,他对吕夷简说道:“你不必如此,再说了,你身为中枢之首,本官又岂敢受你这样的称呼?你不过就是想把这个海宁县推给我,是不是?”
吕夷简笑了笑,他正有这个意思,不过这一次倒不是他故意给范仲淹使绊子,实在是他拿这个海宁县没有办法了!
于是吕夷简便对范仲淹说道:“若是希文兄能答应除去海宁县的顽疾,则实乃是东南之辛,百姓之福!”
一下扣了两个高帽子给范仲淹戴起来,吕夷简知道,以范仲淹的个性,只要是是说到百姓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推辞的。
果然,范仲淹想也不想就说道:“无需你来说这写冠冕堂皇的话,既然海宁县如今归本官治理,那本官自然就有责任和义务,将这个地方治理好!”
“那愚兄就静候希文兄的佳音了!”
吕夷简笑了起来,而一边的叶衡却是眉头皱了皱,不知道在想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