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什么走?”
宋翎话音未落,院落外就传来了温珏的声音。
丞相大人仿佛小憩初醒,衣冠尚有些凌乱,神情却清醒,眼神淡淡的,唇角笑意似有似无。
他居高临下看一眼有些惊慌失措的温洺筠,笑道:“我小瞧你了。你不该乱跑的。”
温洺筠脸色苍白,他定了定神,终究垂头见礼:“父亲。”他看一眼温珏身侧,一身黑衣的成安,默默加了一句:“师父。”
成安皱眉看一眼自己的弟子,又狐疑地看一眼那似乎平平无奇的石屋,最终只沉默地一点头。
大多数时候,这个男人都像是温珏身边的一道影子,不多话,唯温珏之命是从。
温洺筠见成安似乎也不知石屋里的玄机,心里疑惑更深,虽明知机会渺茫,仍然发问:“这里面关的是什么人?”
他问得郑重其事,温珏却答得漫不经心:“你不必知道。”
男人露出个笑容:“成安,你看,这孩子不太听话,老放在府里恐怕要出事,要不要放军中去历练一下?”
温洺筠脸色一变,成安也是皱眉,男人思索片刻,一板一眼道:“他年龄太小,现在不适从军。”
“也罢。”温珏叹了一声,向前一步,和和气气地拍了拍温洺筠的肩,“你既然喜欢习武,日久天长在这桓安待着,难免玩物丧志,用心不专,不如为你另请江湖名师,让你一心一意地练武。”
温珏的手冰冷苍白,温洺筠浑身紧绷,听着那“和颜悦色”的说辞,握剑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可稍一动念,便察觉成安如冷电一样的目光狠狠剜在他脸上。温洺筠抿了抿唇,沉默良久,终于缓缓放开了握剑的手。
“我明白了。”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深深看一眼那间石屋,最终转身离去。
三年前,他觉得自己太过羸弱,不堪一击,于是他需要一把守护自己的剑。可即使如此,现在的他也太弱、太弱了,他甚至无法拔剑——在成安面前反抗温珏,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他还需要时间,他要变得更强大……强到可以扫平这一切的阴霾,在此之前,他需要忍耐。
现在的他,最为擅长的,或许也仅有忍耐了。
石室外只剩下了两个人。
成安看一眼温洺筠离去的方向,迟疑片刻,终于发问:“这屋子里究竟有什么秘密?”他见温珏不言,低声道:“连我也不能知道么?”
温珏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你可以知道,但我不想让你知道。”他笑了笑,“我在做一件非常疯狂的事,即使是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结局会是什么。”
成安脸色微变,温珏低声道:“可能出现的变数实在太多了,你我的情谊来之不易,我不想拿它打赌,你明白么?”
成安沉默一会儿,微一躬身:“无论发生什么,我将永远忠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