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流星忍着疼痛,脸色有些白,深吸口气,拉着夏幕的手说得:“这里面有猫腻,素楼那帮倭奴背后还有一帮日本浪人杀手,前些日子,素楼出事,那帮人急忙从这仓里运走了一万担粮食,今晚怕是还要转移,可见这帮人跟严世番有勾当。”
夏幕闻言脸色一沉,粮食也不要了,招呼一帮锦衣卫便走,回了北镇府司。
朱希忠此间正在北镇府司,瞧见夏幕脸色沉沉的回来,便问得发生了什么。
夏幕便将刀流星所告之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朱希忠闻言大怒:“一个小小的兵将,狗仗人势的东西。”
夏幕冷冷一笑:“国公爷,今晚可是一个打秋风的好日子,何不将那些倭奴一网打尽?”
朱希忠闻言在屋中踱着步子,片刻过后,拍手决然道:“一不做二休,严世番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今晚北镇府司的高手都出去,连带神机营的枪炮给带上,不怕事情闹大,就是炸了储仓,也给我炸死一两个倭奴来!”
“得令,我这就去安排。”夏幕得了朱希忠首肯,哪里还不明白意思,只是转身就去了内堂侧房,见刀流星已经恢复些脸色,顺手给他倒了杯热茶,递过去说得:“你本是北疆边关守将,又是一代名将曾铣的侄子,今日何不恢复本名,你也知我即将入驻十二团营,又是早晚要去北疆跟俺答打仗的,到时候什么仇都报了。”
刀流星早就有此意,此刻见夏幕提及哪里有不愿意的,急忙跪在夏幕脚下,抱拳喝到:“大同下属军将李克爽,今日归营,愿跟随都督血洗俺答,雪我国耻家仇!”
夏幕急忙扶起李克爽,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今晚我们就演一出瓮中捉鳖。”
夜晚来临,四九城一应施行了宵禁,只有打更的梆子号声。
北镇府司还是跟往常一样,只是大门紧闭,瞧不出什么异样,但院子之中五千锦衣卫高手已经枕戈待旦,火把映的大院通红。
夏幕居中,罗克敌再左,刀流星在右。一应锦衣卫都按部就班站在院中。人手绣春刀一柄,弓弩一个,带短箭十支,又选出三百人配火绳枪一支,弹药五十弹。
“熄火!”夏幕一声令下,顿时院中又恢复了黑隆隆的模样。
“吱呀”一声,北镇府司大门悄悄打开,队队锦衣卫扬起火红的斗牛蓬,星夜去了仓储。
此时月明星稀,寒鸦栖息。
储仓却是热火朝天,数百名倭奴打扮的人,在一旁搬运装着白米的麻布袋子,悄悄运上了停在远处码头口的花船之上。
就在这时,两边胡同火把大举,只见锦衣卫如狼似虎,各个鲜衣怒马,将仓储围得水泄不通。
只瞧着不多时,大队人马之中,夏幕长笑一声,被罗克敌拥簇着走了出来。
对面数百倭奴立马拔出了八寸倭刀,如临大敌。
只瞧见人群中,赵兴脸色一沉,喝问:“夏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幕没说话,薛化抢先一步用刀把敲了一下赵兴的肩膀,以一种侮辱的口气说:“咱爷们从进这储仓的大门,就看见你耗子样看着,原来你个狗东西,心里抹了猪油,跟这帮东夷王八混在了一起了。”
赵兴支支吾吾,回答:“这,这是一个误会,这些人是伪装倭奴的大明官兵,是东南总督谭伦派来的监理。”
“监理什么?”薛化满是嘲讽。
“就监理胡椒苏木折俸的发放。”
“他娘的,这个乌龟王八,骗人也不瞧瞧,这是什么人,这可是锦衣卫!”薛化骂骂咧咧,接着又拿眼横着赵兴,轻蔑地问,“你个狗孙,白天狗仗人势,将自己亲娘老子跟妹妹送给严世番玩乐,图了一官半职,在爷们眼里你就是一个猪狗不如的下贱货色,也敢跟爷们平起平坐!”
平白无故受此羞辱,赵兴一张白净脸涨红到耳根。但想着严冬楼权大势大,这帮锦衣卫未必能奈何他,此刻见他们“太岁头上动土”,迎着薛化挑衅的眼光,硬朗朗答道:
“储仓的章程,只对衙门,不对个人。你北镇抚司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到爷们头上,来人啊!”
喊着京畿护卫军三百多好手,从背地里窜出来,持着刀枪,就要动手。
“天子脚下岂无王法?”夏幕见此,急忙站出,横眉冷对众护卫,瞧着那些肥头大耳的倭奴,眼中再容不得半点性子。
赵兴此刻也顾不得官箴体面,像一头咆哮的狮子,胆小怕事的副将,跟着赵兴背后劝道:“大人,请息怒,有事好商量。”说着就去拉拽赵兴的衣袖。
赵兴认为副将劝架是假,怕了锦衣卫是真,顿时迁怒于他,回转身来狠命推了一掌,副将猝不及防,仰面跌倒,后脑勺重重地碰在砖地上。顿时身子一缩,四肢抽搐起来。
“大哥料得果然没错!他奶奶的,这些倭虏当真是胆大包天”罗克敌瞧见赵兴如疯狗,骂了一句,一拍右膝,左手将警钟重重一敲,直接便启动了先前制定的截击方案!
只是这一声警钟,营房之外,房屋之中,一众倭奴早已一字儿排开,凝然而立。他们的目光如矢如剑,一直紧盯着前面六丈开外猝然出现的一列锦衣卫,人人按刀握镖,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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