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明允所说,均是露出忧愁的神情。
排行老五的中年人,也开口附和道:“大哥说的极是!四哥还在菏南河陕汝道员任上为官,我们都是那帮穷凶极恶的粤贼要抄灭家产的对象,不逃肯定是不行了。但逃走,我们的这些众多的田产和铺子还有祖宅却无法搬走,就算变卖,也来不及了。要不,先托付给哪房,让他们留下,假意投靠粤贼,哪怕献出一半家产,也算保住点家业,能保住多少算多少。等朝廷大军打回来时,再打点一下,赎回来。”
他这一说,被家丁称呼为三爷以及明恩老爷的两人,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最角落那名黑胡子冲的明章老爷,却低了下头,一脸冷笑的神情,恰好被家主蒋明试看在眼里。
“明章贤弟,你好像有不同意见,说说看,都一家人,只要是为我们蒋家好,说好说错都不会怪你。”家主蒋明试盯着他,缓言道。
被称呼为明章之人,却是个子稍显矮小,外面衣裳也与其他人有所不同,不是裘皮,却只是一件洋布织就的棉袄,显得与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但一双虽小却精光闪闪的眼睛,透露出一股精明。
见被家主点名,无奈之下,这位叫蒋明章的人只好朝蒋明试和众人一拱手道:“那小弟就说说自己的想法吧。众位兄长,你们为何如此厌恶太平圣国,甚至一再跟随朝廷骂他们为粤贼呢?不就是以为他们跟那些太平天国的长毛贼一样,四处抢掠财物,将百姓和我们这些城乡士绅的财产全部剥夺,抄家杀头吗?可事实上呢?”
“事实上,南边的圣国已经没有随便抄没士绅的家产了。广州城的许家,郑家,跟我们蒋家都有生意往来,虽然他们比我们蒋家产业要少得多,但也算是一方豪强,家财也不少,但他们都机灵地投靠了圣国,只是捐献了小半家财,如今快一年过去,不也好好的,也没抄家没收产业,反而生意更加红火了。”
“所以,小弟认为,与其像五哥说的假意投靠,不如我们蒋家全族一起投靠圣国,哪怕捐献一半家产,也还是大富之家,澧州第一大族,再慢慢发展几年,便又会恢复如今的规模,如果能把握住机会,甚至超过也不一定。”蒋明章一口气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让屋内的其他人都蒙了。
还是排行老五之人,最先反应过来,愤怒地斥责道:“荒谬!明章你这是想将整个蒋家害死,害得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你有没有想过我四哥还在朝廷为官,整个安福蒋氏,有多少在朝廷为官的,怕是不下数十个吧?单我们五美堂这边这一房,兄弟辈和子侄辈二代,便有四十七人在我大清朝廷有官职在身,何况整个安福蒋氏?若是我们这些安福蒋氏的主支一脉,投降粤贼,恐怕会被其他旁系杂支笑话死。”
“而且,真投降了粤贼,还不得任由他们摆布,我蒋家这么大的产业,谁人不眼红?粤贼还能忍住不抢过去?就算粤贼不抢,朝廷大军迟早要打回来,到时候,不但将我蒋家家产全部收缴,还要追究我等谋逆这等株连九族的大罪,若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