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光墉心中一动,问道:“掌柜的,你们东家的这个药铺要盘多少银两?说不定,我可以帮忙盘下来。”
“您?您真能盘下来?”掌柜有些不信,看胡光墉一身小厮打扮,一看就知道也是个伙计,不过他还是回答道:“东家开的价格很低,五百两白银就成。”
五百两?胡光墉心中暗自盘算着:的确不高。要是往年,这种档口的铺面,又是百年的药铺,起码要将近一千两才行,看来这药铺老板还真的急着想脱手。不过,自己想要盘下来,钱从哪儿来,自己这些年虽然存了不少钱,可也不是很多,但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可要抓住了,多盘些好铺面。
胡光墉一沉吟,和身旁的柳成祥悄悄道:“祥子,我们一起盘下这间铺子如何?”
柳成祥摇摇头:“雪岩,你疯了啊。人家都急急忙忙地要盘出去,宁愿低价也要脱手,你还要撞上去买铺面?等长毛贼兵一打过来,全部抄没了,找谁哭去?”
胡光墉道:“可这南方的贼兵不是长毛贼兵,是粤兵,他们不会乱来。上个月我去了松江府的上嗨一趟,上嗨已经被长毛贼兵攻占了,可那里的铺面照样做着营生,没有丝毫影响,甚至生意还好上了许多。”
柳成祥还是一个劲地摇头:“我不干。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二百多两银子,我准备回乡下买几亩水田,置办家业。可不能跟着你疯,将银子砸水里了。”
胡光墉无奈,眼珠一转,又打起掌柜的主意:“掌柜的,还有这位兄弟,小弟跟您商量个事吧。小弟想将你这家药铺转下来,不过,小弟银两不够。莫若这样,咱们合伙怎么样?小弟出六成或七成,你和这位兄弟出四成或三成,随你们,一起将这间铺面盘下来,这样,你们自己也成了老板,还可以继续在这里做工,不至于没了生计。”
掌柜的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要看这要出多少银子做本钱才行。
只见胡光墉看了看掌柜的脸色,又继续说道:“掌柜的要是手中现钱不多,也可以想想办法,比如从钱庄借贷?我恰好认识一家钱庄的老板,利息不高,可以给掌柜的优惠几分。算掌柜的你出二成银子,伙计兄弟你出一成银子,小弟出七成,这样,掌柜若是手里有五十两银子,再贷五十两就够了。”
那掌柜被胡光墉说得心动了,但又有些不放心,问道:“这位老板,您说,盘下这铺面真的还能做生意,那贼兵不会封了铺子?”
“当然不会。有些话不方便说,小弟,嗯,那贼兵们,嗯嗯,掌柜您能领会小弟的意思。”胡光墉神神秘秘地说道。
他话遮掩着,却让掌柜越发相信他与贼兵说得上话,心中坚定起来:“既如此,庆某便和老板合作,一起盘下这间铺子。庆某出一百六十两,占四成,老板你出二百四十两,占六成!嗯,还未请教,老板您贵姓啊?”
“小弟免贵姓胡!掌柜的姓庆,却是少见啊,必是小弟的贵人!”胡光墉笑道,随即奇怪地问道:“不对啊,庆老板,一百六十两加上二百四十两,也只是四百两,庆老板的意思是盘下这药铺只要四百两就可以了?还有这位伙计兄弟呢?”
庆掌柜点点头,有几分得意:“便是如此!庆某与掌柜相识多年,这点优惠还是自信能讲下来。至于这个,”庆掌柜指了指伙计,“却是我儿子!”
胡光墉大喜,拱手道:“既如此,就这么说定了。我明日午时便筹来银两,还请庆老板约贵东家在这地商谈转铺事宜。到时,我们胡庆两家一起开起药铺,我看可以取名为胡庆余堂。”
庆掌柜一听,“胡庆余堂,好名字!行,胡老板放心,庆某这就去找东家去!”满口答应下来。
胡光墉说完,便和柳成祥离开。
路上,柳成祥问道:“雪岩,你真的要盘下这间药铺?不怕亏死去?”
胡光墉一脸喜色,大声道:“祥子,你现在不跟我干,只怕日后会后悔一辈子!我胡光墉,不,以后自己做生意了,光墉这名字不够吉利,还是雪岩好,赚雪花花的银子,生意像岩石一样永不倒掉,嗯,以后都只叫胡雪岩!”
“我胡雪岩不但要盘下这间药铺,还要盘下更多的铺面!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是我发财兴业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