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沽河北岸,距离天津城六十里左右,有一处河港小镇,名叫军粮城镇,因其位置距离大沽口入海口也是五六十里,正好处于大沽口出海口和天津城之间的河岸边,自古以来,便成为天津府的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天津府最早的一处河港。
军粮城实际上是由四五个村庄组成的小镇。
此刻,在最大的一处名叫杨台村的村庄里,一家大户人家的院落里,灯火通明。院内竟然驻扎了数百名清兵,其中北厢房中最中间的一间房内,直隶提督保恒、大名镇总兵史荣椿、天津镇总兵蓝理、河北镇总兵乐善等数人,围坐一起,正在彻夜商议军情。
“军门,制台大人昨日连夜下令,催我等督师紧急赶往大沽、塘沽和北塘等地驻防,尤其是大沽口炮台,更是让我等布防三千人,加上原本已有的鄙镇大沽协的一千六百余守兵,那岂不是大沽口要布防近五千人?”天津镇总兵蓝理有些好奇地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怎么一直没听动静,忽然便如此紧急?”
“是啊,军门,我等本驻防自己辖地,此番突然急令调集马兵,赶往北塘驻防。让我等摸不著头脑。还望军门透露一二,让下官也心里有底。”大名镇总兵史荣椿也深有同感,疑惑地问道。
直隶提督保恒是名年纪五十的清将,性格粗狂,皱着眉头道:“本督也是不大清楚。听说是皇上亲自下的诏命,让我等火速赶往直沽河口布防,提防南边的贼兵取道海路,从直沽河口登陆进攻天津府!”
说着,呸地一声,吐了口浓痰,一拍桌子道:“他娘的,皇上下令的是命他桂良亲自领兵火速赶往大沽口炮台驻防,结果这老小子,推脱什么自己体弱多病,便让老子代替他前往大沽口。这么热的天,老子一把年纪了,骑马飞奔几十里,屁股都颠得开了花,不好好歇息一下怎么行?”
天津镇总兵蓝理大概是因为大沽口毕竟是他的管辖范围,有些担心,便提醒道:“军门,皇命难违啊,既然制台大人说的是连夜赶路,急驰大沽口和北塘等地,我等在此稍事歇息,便即刻启程前往吧。”
保恒脸色一冷,骂道:“蓝理你个王八羔子,你是听老子的还是听那他娘的桂良的?要去你去,你带领你天津镇本标人马这便赶去!老子可是跑不动了,要歇一歇!”
蓝理脸色一变,嘴角蠕动,想说什么,却还是不敢啃声了。而一旁的大名镇总兵史荣椿连忙插话,缓和气氛:“蓝总兵,您看,大家都辛苦了,军门也是太过疲惫了。还是好好安歇一晚,明日一早启程吧。”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河北镇总兵乐善也出声道:“是啊。就明日一早再赶路,让马儿也休息一晚,跑得也快,也就一两个时辰便能抵达。就一个晚上,还能有什么事情不成?再说,晚上赶到,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见大家都是这样的意见,蓝理只好赔笑道:“军门和众位大人说的是。小弟心急了!”
保恒这才转怒为喜:“这就对了嘛!蓝总兵,这是你的地盘,快让人取酒来,本督今日过于辛苦,要喝两杯解解乏。”
“军门说的极是!”众人一听,都齐声赞同。
“下官这就去吩咐。”蓝理脸色微变,但也无奈地答应下来,转身去吩咐亲兵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