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如何处罚,已经于事无补了。”
“凤华,你明知她必须受到处罚,何必再说。”玉帝摇了摇头,“家有家法国有国法,仙界也有仙规,她触犯了天规,必须处以天罚。”
“她只是半仙,若受了天罚再无成仙可能。”凤华蹙眉。
“仙界不需要如此神仙。”玉帝声音微冷,“凤华,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半仙和天下苍生作对吗?她的命,对天下苍生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你错了。”凤华微微叹了口气,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疏离,“我普度天下苍生,而花散烟,也是天下苍生的一员……”
“可是她犯了错……”玉帝眸间染上一丝怒气,“凤华,你一向赏罚分明,今日为何……”
“徒不教,师之过,如此,就由我代替花散烟处以天罚。”
宝殿之内,寂静无声。
玉帝的话被噎在嗓子里,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威严道:“不行!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根本还未收她为徒!”
凤华蹙眉,抿了抿唇,红袖拂过,李靖手中的锁妖塔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他肃穆的声音道:“放她出来!”
李靖一怔,鬼使神差的默念仙法,将花散烟放了出来,后背沁出了冷汗,刚才凤华的那一眼,竟然让他感觉十分害怕。
花散烟重见天日,第一眼便见到了凤华,急忙向他奔去,躲在他的身后,这才发现自己已然不是身处“艳骨香”了。
“阿烟,跪下。”凤华清冷的声音飘来。
花散烟瞪大了眸子,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一出来就让她下跪?
凤华将她拉到面前,再次厉声道:“跪下。”
花散烟不明所以,却还是跪了下来。
她的面前,蓦的出现一盏茶,凤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道:“敬茶。”
“敬茶?”花散烟满脸疑惑,“敬谁?”
凤华嘴角一抽:“你想敬谁?”
“当然想敬仙尊你啦!”花散烟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还等什么?”
“哈?”
“凤华,你这是何苦呢?”玉帝道。
花散烟稀里糊涂的敬了茶,凤华接过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依旧饮了茶。
花散烟刚想起身,凤华却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一把戒尺,按住了她的脑袋。
“叩拜。”
听罢,花散烟又连连磕了三个头,心里思索着凤华仙尊和这些神仙们到底在做什么。
“如此,玉帝,花散烟与我完成了叩拜之礼,从今往后,花散烟便是我凤华的徒儿。”
犹如一记闷雷在耳旁响起,后面的话,花散烟再也没有听进去,耳朵里一只回想着的,是凤华铿锵的声音。
从此,花散烟便是我凤华的徒儿。
她,没有听错吧?
可是,凤华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花散烟只觉得身体蓦的失重,迅速的向下落去。
耳旁,是凤华温润如玉的声音,道:“阿烟,回去等我。”
那么温柔那么温柔的语气,花散烟闭上了眼睛,她一定是在做梦吧?
******
仙界。
凤华慵懒的站在那里,淡淡道:“玉帝,行刑吧。”
好像待会要处以天罚的不是他一般。
众仙一阵窃窃私语,要知道,这天罚,一般的神仙根本受不了,极有可能被打回原形,再强大的神仙也会被削去部分仙法,身体会受到极大的创伤。
“哎~算了算了,你乃上古之神,朕怎能处罚你……”玉帝叹息着摆了摆手。
众仙一阵哗然,又是一阵私语。
“玉帝。”凤华开口,宝殿之上蓦的安静了下来,“我现在的身份不是上古之神,而是花散烟的师父而已,徒儿犯错,为师替她受罚,玉帝仅为一己私情放过我,这让众仙如何看我,如何看玉帝?”
冷眼扫过众仙,众仙皆垂下脑袋,不再言语。
“如此,行刑吧。”
******
凤华红衣黑发,站在邢台上,面上,是一贯的冷漠疏离。
这个地方,是仙界实行处罚的地方——展望台。
每一个犯错误,触犯天规的神仙,会在这里接受惩罚,而其余的神仙,必须在旁观看,以此告诫。
而当凤华站在邢台上时,众仙女一片芳心碎了一地,恨不得代替凤华受罚。
天罚,上天的处罚,天罚的精髓所在,是它不仅让你尝到身体上的疼痛之外,也会挖掘你内心的痛感。
玉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闭上眼睛的瞬间,缓缓地吐出两个字:“行刑!”
一瞬间,凤华被一团烈火包围,烈焰炙烤着凤华,众多仙女皆闭上了眼眸,这火乃三味真火,若是一般人早就被火焰吞噬,化成一滩血水了。
而凤华却依旧淡定自若,紧接着又是风吹日晒,大雨倾盆,雷电轰鸣,自然界中所有的祸事全部施在凤华身上。
凤华轻笑,脸色煞白,唇角溢出一抹鲜血。
身上早已遍体鳞伤,这天罚,又算得了什么?真正可怕的,不过是它如同梦魇一般,能够洞悉人心中所想,找到一切令你臣服的方法。
眼前似乎又看见了那抹翠绿的手镯,在阳光下闪着耀人的光来……
心,痛得无法呼吸。
天罚结束,立刻有人上前将凤华搀扶住。
凤华却摆了摆手,捂住胸口,拭去唇角的血丝:“花散烟的罪我待她受了,如此,我先走了。”
“凤华,刚才你如此的心痛,是因为谁?”玉帝一双威严的目光直直的望着他,没有说话,声音却传进了他的耳中。
凤华回望向他,用意念回道:“无关任何人。”
“是因为刚才那个丫头吗?你该不会……对她动了情吧?”
“……”凤华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继而轻笑道:“她,不过是我徒儿罢了。”
风起,卷起凤华的衣角,刹那间,他已站立在“艳骨香”内。
花散烟犹如一只脱了缰的野马,飞一般的冲到他的面前,傻笑着叫道:“师父,你回来啦?!”
触及到她眼中的喜悦,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师父师父,为什么会突然收我为徒呀?”花散烟现在脑子里可是有十万个为什么呢。
可凤华没打算搭理她,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旁的无忧仙君拈起茶杯,静静的品了口茶。
凤华身上的仙法,被削去了大半,而花散烟却平安无事,如今又叫他师父,莫非是凤华代花散烟受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