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甜蜜的幻境，明知是假的，却不忍心打破。

可幻境终究是镜花水月。

他仿佛又看到秋思垂着眸，颤抖的问道：“司擎，你会……选我吗？”

他想说，他会，他不会其他不顾，可是他说不出口。

紫儿也在啊，他视为女儿一般的存在啊！

“司擎，你为了紫儿断了一只手臂，为了族人可以牺牲性命，那么，也为思儿做一件事吧。”他看到秋思忽而绽开一抹绚烂的笑，那么美丽，那么遥不可及。

“司擎，为了思儿……好好活着……”

他看到她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扑向梦魇，带着他一同坠入天之崖，用她的命，换了紫儿的命。

他还来不及告诉她，在她还未喜欢上他时，他早就爱上了她。

“秋思……秋思……”

凤华不断的替司擎输入仙气，听得他口中不断的呼唤着，眼底闪过一抹悲哀的神色。

情，到底是个伤人的字眼儿。

可是这世间，却偏偏没有人能逃过它的法网，不论是人是妖，亦或是神仙。

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天，恐怕早就老了。

凤华打开房门时，一股冷风嗖嗖的灌进来，不由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单衣。

多久，没有感受到冷意了。

冬天，快要来了吧？

一旁，无忧仙君刚从花散烟的房内走出，见凤华站在房门前发呆，不禁问道：“凤华，你怎么样？”

“无碍。”凤华回过神来，勾了勾唇，“阿烟怎么样？”

“受了点小伤，但是似乎精力耗尽，十分疲惫，刚刚睡着了……”无忧仙君眼底闪过一丝痛色，“只是秋思……”

“我知道。”凤华微微叹了口气，刚才他已经算过了，“秋思的气息尚存……”

“秋思还活着？！”无忧仙君眸色一亮。

“只是……凶多吉少。”

无忧仙君沉默了，良久，他起身向外走去：“只要还有气息，不管凶多吉少，我会找到她，把她带回来的。”

无忧仙君的身体逐渐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凤华侧身进了花散烟的房间。

花散烟躺在*上，呼吸均匀，只是眉头紧皱。

一个小女娃，睡个觉都这么不踏实吗？

凤华摊开手掌，将她的眉头抚平。

阿烟，今生你该遭受三场劫难，这一劫为师带你受过，恐怕也是天意至此，梦魇作乱，为师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剩下的，便靠你自己了。

只是……

凤华掌心聚集着金光，将她的眉心间浮现的，若隐若现的魂逝掩去。

这个，不知道能瞒多久。

花散烟从梦中醒来，眼角还噙着泪珠。

身上的伤口愈合的非常快，房间里，还有着淡淡的属于凤华的味道。

花散烟眼睛一暗，是师父替她疗伤了吧，只是师父的脸色，看起来真的不好。

难道真如梦魇所说，师父遭受了天罚，被削去了一半的法力？

急忙从*上跳起，连鞋都来不及穿，匆匆的跑进凤华的房间，凤华的房间空无一人，她又急忙跑进店内，只见凤华正端坐在桌旁，细细的品茶。

见她狼狈的跑出来，凤华脸上微微闪过诧异，片刻后蹙眉道：“阿烟，怎么不穿鞋子就出来了？”

“啊？”花散烟低头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小脚丫，脸上一红，道：“我忘了。”

“去把鞋穿上！”

“是，师父！”

花散烟兴高采烈的向房内跑去，师父看样子一点事儿都没有，看来果真是梦魇骗了她。

师父是神通广大的，是普度众生的神仙，怎么可能会遭受天罚呢？

如果是真的，她都要找天为师父讨个公道了。

艳骨香少了秋思，好像气氛也变得烦闷了。

花散烟暗自神伤，这一次，司擎重伤，而秋思却……眼眶一热，却终究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秋思还活着。”见她如此，凤华终是透露出来，“无忧已经去找她了。”

花散烟的泪，刹那间就落了下来。

带着嘴角的笑意，凤华蓦的觉得，这丫头，似乎还挺耐看的。

接下来的日子，无忧仙君一直都没有回来，花散烟便将自己关在锦囊空间内，努力修炼仙法。

这一次，她带着先前从来没有过的决心，经过这一次梦魇的混战，她才觉得自己有多渺小。

她在这场斗争中，没有一点儿贡献，如果她能再强大一点，或许，秋思就不会选择牺牲自己。

凤儿望着不知疲倦的花散烟，怪声怪气的说：“不是我说你，修炼要有个度，像你这样修炼，仙法没练好人到累死了。”

花散烟“扑哧”笑出了声：“凤儿，你关心人的方式真特别。”

“谁关心你了！”凤儿慌忙瞥过脸，肉乎乎的翅膀挡住了花散烟的视线，“我是怕你死了，谁给我当寄主？！”

“切，你也知道除了我，没人会给你当寄主啊？”花散烟咧开嘴笑道，“就你那个样子，是人都笑死了，哈哈哈！”

凤儿的嘴角抽了抽：“……”

花散烟继续火上浇油：“哎哎哎，凤儿你别光顾着吃啊，你看你身上的肉，再吃下去真的飞不起来了！”

凤儿往嘴巴里送果子的手顿了顿，僵硬的一点点转过脖子，一张肥嘟嘟的脸上一片铁青，手中的果子被她捏成了果酱。

“额，我开玩笑的，你继续你继续。”花散烟傻笑道，末了，嘟囔着：“反正我挺喜欢你肥嘟嘟的样子。”

“啪！”凤儿手中的果子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她尖声尖气的吼道：“再说我肥撕烂你的嘴！”

空气一瞬间的静谧。

几秒之后，花散烟迅速的转过了身，翻开书籍，嘴里默默念着各种仙法。

“……”它是不是发火了？

凤儿看着地上被摔烂的果子，一时间欲哭无泪，她好不容易抱回来的果子啊……都怪主人，她可是好久都没有生这么大的气了。

她明明是那么好脾气的凤凰，居然，居然……

想到这里，凤儿的眼睛里散发着冷光，嗖嗖嗖的射向花散烟。

花散烟只觉得后背一阵寒意，缩了缩脖子，继续看书。

艾玛，看来以后还是少逗凤儿了，它生气的样子，实在是……

太可爱了。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个无意间捡到的小东西，其实也帮了她很大的忙。

在幻境中，她能感觉到它努力想要从她体内出来，但是由于她被困在幻境中，它的能力有限。

虽然如此，它努力的心情，也让她愉悦。

“对了，凤儿。”花散烟突然回头，只见凤儿刚准备把果子塞进嘴里，又急忙藏到了身后。

“干嘛？”凤儿没好气的回到。

花散烟笑了笑：“你为什么总要呆在我的体内啊？不能在外面吗？就像这样，能一直陪我说话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