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心里呵了一声,磨磨牙,假笑道:“不知大王想掌珠如何还?”
西烈墨抬头四顾,缓缓道:“陪本王在这御花园逛逛,欣赏一下花灯即可。”
掌珠抬头看看已西沉的月色,想着夜已深,约摸着走一会也就是了。
找不到纪子期,回去同那般无聊的妃嫔和世家小姐一起,同样很无趣。
不如就还了烂摊子这人情,免得他以后还要拿此事来纠缠。
哼,我堂堂黎国公主,会欠你这点人情?
“大王相邀,本公主自当奉陪。”掌珠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大王,请!”
“公主,请!”西烈墨亦做了同样的手势。
两人隔着约一人的距离,并排向前走去。
掌珠身边的宫人如月,看着绝代风华的二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看起来这般的般配,为何总是剑拔弩张的感觉?
如月轻轻一耸肩,和阿从静静跟在了二人后面。
如果西烈墨不出声,掌珠亦不会出声,因而一路走下来,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西烈墨主动提问,掌珠则随意答上两句。
走着走着,掌珠便有些乏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反正她高贵的公主形象早在西烈墨面前丢光了,如今这哈欠打得自然又随意,好似独自一人身处在自己的公主殿中一般自在。
后面的如月忍不住抚额:公主,您的形象呢?
西烈墨唇角勾起笑,暗含着宠溺,他声音低沉:“公主可有兴致听听西羌元宵的习俗?”
掌珠心里其实已经不耐,嘴上却还得装出很有兴致的样子,“大王请讲!”
“西羌的元宵亦很热闹,不过不是赏灯会,而是未婚青年男女的火舞节,所有的青年男女围成一个大圈,随着鼓点肆意起舞。
若看对了眼,便两人单独跳。若有两小伙看中同一姑娘,或两姑娘看中同一小伙,则那两人之间进行舞斗。
谁赢了,那姑娘或小伙就归谁。”
“这,这也行?”掌珠满脸的不可思议,“若那姑娘或小伙恰好喜欢的是输的一方呢?”
“那么就可以当面说出他或她的意中人是谁,赢者多半会大方礼让。
西羌的姑娘或小伙对感情热烈随性,合则在一起,不合则分开,无人约束,亦无人会过多指责。”
西烈墨道:“舞斗之后,还有另一种拳脚的武斗,是整个元宵的高潮,几乎所有的小伙子都会参加。”
“为什么?”掌珠忍不住追问道。
西烈墨眉眼升起淡淡笑意,“因为武斗最后的的胜者,可以提出一个要求。”
掌珠双眼闪着好奇的光,“什么要求?”
“可以获得在场最美丽女孩的一个吻!”西烈墨说完,看着掌珠水莹红唇,眼眸里闪过一丝幽深。
掌珠丝毫不察,“那如果那个女孩子已经有心上人了呢?”
“同样可以!这是参加火舞节的规矩。”西烈墨暗哑着声音:“如果不愿意,一开始就不会参加。”
宽阔的平原上,热情的男男女女围着火,肆意地舞动,寻找着自己的有情人。
那种自由自在触动了掌珠的心,她突然间心生向往。
此时二人已走到一角,灯光黯淡,明月虽亮,却远不及眼前绝美少女眼中散发着的光。
西烈墨悄悄靠近了她,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掌珠,丝毫不察。
“公主,”耳畔忽然响起西烈墨磁性的嗓音,“日后你嫁到了西羌,本王带你一起去参加火舞节可好?”
那声音近在咫尺,呼出的风吹动了她鬓边的碎发,拂在面上痒痒的。
掌珠一惊,想要向后倒退两步,却被西烈墨一把搂在了怀中。
她大怒,正欲斥责,西烈墨带着几分清冷的唇,已覆在了她的唇上。
后面的如月反应过来,跑着向前想救她家公主。
一旁的阿从将她拦腰抱起,一手捂住她的唇,不让她惊扰自家正在偷香的主子。
被吊在半空中的如月挥舞着手脚,挣脱不得,只能发出呜呜声。
西烈墨的唇很冷,舌却很热,当他火热地舌强势地进入她的口腔内扫荡时,掌珠才惊觉到自己被轻薄了。
她用力推开西烈墨,喘着气,眼里冒着火,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西烈墨定定地站着,任那巴掌呼到他脸上。
阿从呆住了,抓着如月腰的手和捂着她唇的手,不由自主松开了。
如月呆住了,嘴形还是刚刚想呼救的形状,却没了声音。
掌珠亦有些怔仲,她知道西烈墨会功夫,这一巴掌挥下去,她没想过会打到他的脸。
他虽轻薄了她,但他身份毕竟是一国之大王,被人打脸这么侮辱人的事情,即使因此挑起两国战争也不为过。
西烈墨却笑了,伸手轻摸被掌珠打过的地方,神情似是留恋。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双眼微眯,格外诱人,“本王想着后日要走了,向公主讨点念想回去,这下都有了。”
掌珠咬着唇,心里又气又委屈,还带着一点点惊慌。
西烈墨压低声音,略伏低身子,声音暗哑暧昧:“公主,本王十分期待公主嫁过来的日子!”
这一刻,掌珠忽然间对嫁去西羌之事充满了悔意。
这个男人,她不想见到他,她不想见到他!
光见到他,她就觉得自己无法忍受,嫁去西羌后,如何能过一辈子?
可是两国联姻已定,怎能轻易悔婚?
掌珠看着西烈墨转身离去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嘣响。
这个无耻之徒,好色鬼,在皇宫内就敢轻薄她,她若真的嫁过去后,他会放过她吗?
哼!贪图美色是吧?掌珠冷哼一声,明儿个让母后在全国挑选二十个绝色美女,随本公主一起陪嫁到西羌,让你美个够!只要你别烦本公主就行!
掌珠心中拿定主意后,觉得心中被轻薄的郁闷之气散了不少,转身回了公主府。
——
吴夫人在宫中摔断手臂,出动太医为其诊治,惊动了皇帝陛下。
一查之下,便知黎渊以良娣之位,诱使二人对纪子期下药,并将她送到了东宫。
气急败坏的皇帝陛下,甚至等不及宣人召见黎渊,直接去了东宫。
此时的黎渊正自行在胸前伤口处随意敷了点药,绑上绷带,换上了新衫。
一切刚刚整理完毕,便听到外面小太监惊恐万分的高呼声:“陛下驾到!”
看来父皇已经知晓了!黎渊一边唇角勾起,又迅速放下,淡淡嘲讽快得似乎从未出现过。
黎渊起身走出房门,正欲下跪行礼,急匆匆赶来的皇帝陛下,已怒的一巴掌挥到他的脸上。
受了杜峰一掌的黎渊本就已身受重伤,皇帝陛下这一巴掌又使了大力气,一下子便将他扇到了地上。
皇帝陛下略怔了怔,看着黎渊不大正常的苍白面色,以及连一巴掌都受不住的孱弱,不安地皱了皱眉。
转而一想到纪子期事情上,怒火上升将那点不安迅速压了下去。